他们不断对着犀伟嘘寒问暖，犀明在一旁就安静地坐在。
一上午串门万犀家村，犀伟手里的烟已经是袋子来穿了，手上的新年礼物吃喝的玩意也是一个大袋，而犀明手上除了廉价的烟，一无他物。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些人刚才都一副厌恶自己进他们家们的时候，犀明还真不愿进去，但是一想想啊，往年都是这样串门，今年照旧吧，他在犀家村所受的冷眼已经够多了，只要全部再一次次忍受一下，这些人未来才知道多么不好意思的面对自己。
犀明家的传统是初一上午拜年，中午则是到白云庵上香，祈求菩萨保佑一家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富贵发财。
今天照例，白云庵是一座尼姑庙，庙里一位六十的大尼姑，十二位小尼姑，那些小尼姑如今都是十七八九岁的妙龄少女。
那些妙龄女尼姑都是农村里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为了要生男孩，而把女孩偷偷扔在了白云庵，那一年的计划生育特别的严厉，很多人家不敢接受遗弃的女婴，因为会被巨额罚款，不少女婴就这样惨死在送在一家一家门口的送人路上，所以不得已送到了庙里。
犀明记得那一年自家的草垛曾经就被人遗弃个小女孩，但是家里不敢接受，当年生犀伟就罚款了，再养一个女孩罚款当时得要一万多，在那个年代两万就可以造一栋水泥楼房，那一万是相当的多。
所以不敢收养，因为养不起，犀妈当时给孩子喂了米糊，塞了几百块钱在女孩的身上，女孩送走了，送到其他村子，听说后来那孩子又被送了几户，最后冻死在了外面。
后来附近的人发现尼姑庵好心的尼姑收留了一个女婴，更多的人就把女婴丢弃到了尼姑庵门口，于是尼姑庵在计划生育最严厉的年代一共养了十二位小女孩，后来计划生育又松了一点，人家就把女娃在送到好一点相对富裕一点人家的门口，他们不想养孩子，但是也不想孩子长大之后，成为尼姑，所以没再往尼姑庵送小孩。
尼姑庵的女尼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家要是都往这里送，她根本就养不活那么多孩子，这十几个孩子凭借着尼姑庵的香火和少许的政府救济都活了下来，如今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只不过一个个都是光头的少女。
犀爸犀妈在一个小女尼的引领之下交了香火钱，然后在香客名单上写下来名字，然后对着大慈大悲菩萨许愿，若是许愿成功，明年就还愿。
犀妈跟菩萨许愿了明天保佑大儿子成家立业，若是菩萨应了，明年过来还愿一千。
犀爸犀妈抽了各个家人的家财签，为犀明抽了姻缘签，犀爸犀妈犀伟的签都是上上签了，而犀明的签却是下下签。
犀明记得上辈子也是自己抽的下下签，然后那一年很惨，苏叶琴退亲，自己遭遇车祸离奇地来重来一次人生。
这一次又是那个签，犀明也是无语，犀妈上辈子没那么紧张，但是这辈子儿子那么落魄回家，那签说儿子新年的气运更不好，她真的是着急了。
他对着一个解签的女尼问道：“帮我问问菩萨这签怎么解？”
尼姑说：“这签很不好，要想破厄运要虔诚地给菩萨庙里的每个菩萨磕头三下。”
上辈子犀妈没有找尼姑解签，也就没得磕头一说，这一次犀妈让尼姑解签了，她让犀爸和犀伟先回家，她要给菩萨磕头，这白云庵这些天香客无数，大小菩萨有上千之多，一个三下，这一个个磕头下去三千下，不得几个小时磕头不完。
犀爸犀伟跟犀妈说别太信，这个是迷信，可是犀妈信，她相信菩萨感到她心意的时候，一定会保佑大儿子好好的！
犀明也劝犀妈回去。
可是犀妈很执拗。
犀爸和犀伟回家了。
犀明陪着犀妈。
犀妈妈开始一个个菩萨一路顺地磕头起来……口里念叨着南无阿弥托佛菩萨保佑我儿。
犀妈向着菩萨磕头，站起来，又磕头，重复着那一个动作，念着那句南无阿弥托福保佑我儿，虔诚地一个个大大小小数千的菩萨摆起来，她视周围的人如无物，犀妈额头与地的啪啪声音，敲击着犀明的心灵。
犀妈站到一个菩萨面前，念叨一遍，三跪，三磕头，又站起鞠躬，犀明不想让犀妈继续，但是犀妈说儿子，我虔诚才能让你找到媳妇，有事业，菩萨需要我这么做，我感化它才能保佑你。
犀明的心里被东西堵塞，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犀妈还在继续，一个很漂亮的妙龄女尼走到犀明身旁：“你妈妈真好。”
看着漂亮少女的女尼，犀明这是第一次看到女尼长得如此漂亮的，她美丽的眼睛仿佛能说话。他看着年轻的小女尼，缓缓地道：“我妈是挺好的。”
“可是我从小没爸妈，好想有爸妈。”犀明不知道小女尼为什么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语，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她痴痴地望着在磕头的犀妈，那双无邪清澈无比眸子眨巴得真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