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呢,越做越过分,你们看看他们这样子,肯定是在城里惹了祸就跑了回来,想要我们让他们白吃白喝的还伺候他们,我哪忍得下这口气,就说了他们两句,这下可捅马蜂窝了,他们恼羞成怒,指使建武打我!”
丁家丽越说越激动,把头往唐建武怀里撞:“你不是想打死我吗,来呀,来打死我呀,最好把我们夫妻两个都打死,打死我们了,你们就好霸了这个家,想咋地就咋地!”
众村民不咸不淡地劝了一会儿就走了,大年三十的各家事情都多,光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就够各家各户忙的了,哪有空久留?
再说唐家人他们又不是不了解,哪有一个善茬儿!让他们自己互咬去!
只是真没看出,唐振中一家四口不要脸得让人匪夷所思,干出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居然还好意思回家乡!这真是没谁了!
特别是银梭脸上的伤引起村民们背地里各种好奇,这是被人打了?为什么被人打了?
村民们走了之后,丁家丽跳起脚来,冲着唐振中一家四口骂了将近一个小时,那话难听的叫人只想快点跑,可不论她怎么骂,唐振中一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最后也只能悻悻闭嘴。
今年承包到户,不论哪家的光景都比往年强,所以丁家丽今天的年夜饭也准备得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有。
可是一见唐振中一家大小死乞白赖地赖着不走,就不想做年夜饭了,怕便宜了唐振中一家大小。
大小子景富见时候都不早了,可丁家丽还没开始做年夜饭,就跑到厨房来问。
丁家丽没好气道:“做什么年夜饭!难道给那群狗吃呀!”
景富道:“为什么要给不相干的人吃?我们不是都分家了,各过各的吗?妈做好年夜饭,我们在自个儿屋里吃,就是奶奶咱也不用管,平时是我们养奶奶,现在大过年的,大伯一家人养几天老人咋的了?大伯是工人,比我们家条件好多了,怎么着也该轮着养几天老人!”
丁家丽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高兴的说:“你这孩子比你爸可强多了,妈听你的!”
菜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用下锅炒,她四个孩子就守在厨房里,丁家丽做好一个菜,他们就端走一个菜。
一个小时后,丁家丽把年夜饭全做出来了,不仅菜全端到他们房里,就连饭都没在厨房剩一粒,也全都端进自己房里。
大年三十的湖北并不暖和,乡下就更冷了,北风呼呼地吹着,屋里要是不生个火盆脚都会冻痛。
家里的柴都是三房砍回来的,吴春燕想烧丁家丽不让:“满山遍野都是柴,自己上山捡不得,非要烧我们的,就没见过你这样懒的老人!”
所以这个冬天吴春燕屋里没像往年那样烧火盆,她天天冷的在屋里缩成一团,因此总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就是怕风吹了进来。
现在唐振中一家坐在她房里,她也是把房里关得严严的。
一屋子人都沉默不语,听着从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都不停地咽着口水。
特别是唐振中一家四口,从今天早上一直饿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等着吃顿好的。
吴春燕是知道丁家丽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的,她也盼着吃顿好的,她牙口好着呢!鸡鸭鱼肉都吃得动!
可厨房里没了动静之后,也不见三房谁来敲门,送菜进来。
要知道吴春燕这屋子还当堂屋使,一家人吃饭都在她屋里吃。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敲门,吴春燕担心菜在厨房里放冷了不好吃,就叫建武去看看。
唐建武早就饿得受不了了,只是屋里气氛不好,他不敢轻举妄动,收到吴春燕的命令,他咧嘴笑开,如弹簧一样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冲到门边,打开门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喜洋洋,回来的时候垂头表气:“奶奶,厨房里啥也没有,只有两锅养锅水,饭菜全被三叔一家端到他们自个儿屋里吃去了。”
满屋子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同时也难掩打击,就好像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奶奶,您得去看看,三叔一家不给我们吃年夜饭,总得给您老人家吃吧,这可是大年三十呀!”银梭煽风点火。
就算今天她吃不上年夜饭,她也绝不会让三房一家好过,谁叫他们不给她年夜饭吃的!让吴春燕去骂得他们不得安宁!
有其母必有其女,吴彩云有心眼又歹毒,银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谁不合她的意,她就开咬!
吴春燕黑着脸出了房,到了三房夫妻的房门前,推了推门,门从里面反锁了,于是气恼地拍了拍门。
“谁呀——”房里面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很不耐烦的拉声拉调的冷冰冰的声音。
吴春燕这时气势早就弱了下去,低声下气地问:“老三呀,吃年夜饭咋也不叫上我呀。”
丁家丽的声音响起:“平时是我们养你,今天大房回来了,轮到他们一家养你几天,你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去!”
吴春燕身子僵了僵,继续说好话:“你又不是没看见你大哥一家多落魄,就跟觅食的饿狗似的,他们自己都没饭吃,又哪有饭给我吃?你们做做好事,让我进去吃,我这大年纪了,能吃多少?”
房里的人不为所动,继续大快朵颐,唐振兴的声音响起:“妈,你这话我不爱听,大哥一家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也没见你赶过去吃他们的,现在他们落魄了,你就更不忍心了,非要吃我们的,你这心也偏得太厉害了,我还能说什么!”
自己的亲儿子都拒绝了,吴春燕知道彻底没戏唱了,只得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