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然能够想象得到,如果被释放出来,肯定是狰狞可怖的。
她一想,腿就有些发软。
刚在床边坐下,厉承勋突然放下手机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一条手臂穿过她腿弯,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叶悠然的手攀着他肩,眼神里带着惊惶之色,不安的望着他。
浴缸里放满了水,水雾泛着舒缓精油的香气,厉承勋把她放进去,长腿也跟着跨入,叶悠然正要往旁边挪去,被他长臂一伸给搂入怀里,手掌按着她后脑勺,让她趴在他胸膛。
叶悠然洗过澡了,不愿意再泡,过了几分钟就想起身,放在后腰的手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叶悠然一愣,看向厉承勋,他双眸紧阖,眉心攒着几道皱褶,像是在费神思索着什么烦心事。
叶悠然下意识伸手,想要帮他抚平皱褶,却在想到这四个多月,他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给她,他以一己之力创立了新的公司,他所有的一切她都是通过媒体了解到的,他们说得没错,他是个无情的男人。
叶悠然堪堪把手缩回,坐在浴缸里发了会儿呆,看了眼墙上的感应器,设置了恒温,但是浸泡时间太长,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她伸手够到洗发露,倒在他头发上,十根手指穿梭在他浓密发间,指腹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直到手上和发丝上全是绵密细致的泡沫,叶悠然取来花洒给他冲洗干净。
水珠流到了他脸上,叶悠然用毛巾给他擦的时候他醒了,睁了下眼皮,又慵懒的闭上。
叶悠然用海绵浸水,滴了沐浴乳,搓开泡沫,在他身上擦洗,大腿那里匆匆掠过。
他倒是很配合她,抬胳膊抬腿翻身,不然他这样的体格和体重她非得累死。
叶悠然把水放掉,给两人冲洗干净,又给他放了新的热水,她则踏出浴缸,脚刚沾地,就被人掐着腰捞了回去,叶悠然重新趴在他身上,厉承勋眼底浮现着淡淡的血丝,但身体很是亢奋,手也不老实的开始乱动。
叶悠然按住他的手,“你需要休息,明天吧。”
厉承勋抬头往下身扫了眼,呼吸*,“不灭了我睡不着。”
这四个多月,是谁帮他解决的?
她离开包厢时,走得很慢,依稀听到他的朋友说了一句,“你开娱乐公司,不是看上了哪个女星想捧红人家吧?”
娱乐公司里,多的是鲜肉小花,比她年轻貌美的,比她成熟妖冶的,比比皆是。
有些女星想要红,愿意潜规则的,一抓一大把,其中不乏想要靠他走红,想要跟他发展关系的,他怎么应付?来之不拒还是一夜露水。
她的身体有些抗拒,他箭在弦上,不到半小时他就结束了,比之以前时间是短了,他面上有些不郁,对她不满意。
见他不再继续,叶悠然抿唇冲了下,擦干身体回房,侧身躺在床一侧。
厉承勋回来后,掀开被子将她拉到怀里,下颚搁在她肩窝,片刻后就有沉沉的呼吸声传来。
次日起床,他还在睡眠中,叶悠然去夫人房洗漱,换好衣服后就出发去医院,路过水果摊她提了一个水果篮,到病房后看到靠在床上看书的封艳,穿着素色病服也难掩她本身优雅高贵的气质。
看到叶悠然进来,她将书放下,审视的眼神望着对方,“你来了。”
叶悠然将果篮放下,在墙边椅子上坐下,表情疏离,语气很是客气,“抱歉,我来晚了,古鹤轩昨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说,我才知道你生了病。”
“悠然,我们是不是再不能回到从前?我们以前无话不谈……”
“我对你无话不谈,而你对我呢?”叶悠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爸爸为什么入狱,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叫你一声妈妈,今天过来看你,是因为你生我一场,你可以不养我不爱我,但我有义务养老,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你需要我像以前一样傻傻的任由你耍弄利用,抱歉,我智商上线了。”
提到叶爸,封艳完美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你爸爸他本来就罪大恶极,他该死,我们把他送入监狱是他应得的报应,是为社会除害!”
“悠然,你以前不是挺有正义感的?我一说你父亲是黑帮头子你就跟他决裂,不认他,怎么,现在反悔了,反倒怨起我来?”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是非不分?你知道我听人说你为了免他死刑竟然跪在厉承勋面前,让她娶你,你的自尊呢?我真没想到,我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封艳一口气将心中郁结的不适吼了出来,失望的神情望着叶悠然,一副痛心和难以理解的模样。
叶悠然却是无动于衷,看戏一样看她发泄完,苦笑一声,“是啊,如果我不是你生的,该多好。”
封艳狠狠一震,嘴唇哆嗦着,“你,你竟然还敢嫌弃我?”
叶悠然点头,淡漠道,“对,你这样的女人,缺乏母姓,利用自己女儿,欺骗自己女儿,事后还觉得理所当然,毫无羞愧之心,你根本不配为人母。”
封艳扶着头,气得差点晕过去。
“叶子!”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胳膊被人用力抓住,古鹤轩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怎么能这样跟你母亲说话?快跟她道歉!”
“放开我。”
“道歉!”
古鹤轩坚持。
叶悠然瞧他片刻后淡然开口,“我说错了吗?哪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
古鹤轩严厉道,“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如果你妈妈从小抛弃你,长大后相见,你渴望母爱,而她,只为报复曾经在婚姻感情中负过她的男人,对你毫无母爱可言,她利用你把你最爱的爸爸送入监狱,你还要对这样的女人感恩戴德,毫无芥蒂的跟她重续mǔ_zǐ 情?”
叶悠然一席话,让古鹤轩表情有些不自在,抓着她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放轻,“可你父亲本身就是恶贯满盈!他合该入狱!”
“行,他该死,那我呢?我这个无辜的人,就合该被你们扯入蓄意报复中?我就活该被你们利用?我就活该被你们蒙在鼓里?可笑我曾经讲你们当作我最亲的人,一个师傅,一个母亲,我把一颗心捧到你们面前,你们肆意糟蹋后,可有过一点点的忏悔之意?”
“我有。”
“对,你有,你可怜我,所以你的做法,就是向我求婚。”叶悠然嘴角挑起讽刺的弧度,“你以为,我当初喜欢你,所以你就想用婚姻成全我。”
古鹤轩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封艳,见封艳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他顿时不敢看她,面向叶悠然,“叶子,我……”
“我戳穿了你的内心是吗?很尴尬,很难堪是吧?是你逼我的,逼我揭开你为人师表的丑陋面目!”叶悠然甩开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以后千万别再叶子叶子的叫我,叶,是我父亲的姓氏,从你嘴里出来,是对我的一种糟蹋!”
说完,她转身离开。
古鹤轩想追出来,却在看到封艳发白的脸色时,止住了脚步。
他回到床前,安慰她,“师姐,她只是一时气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头她气消想通,自然就好了。”
“你是安慰我,还是自欺欺人?”封艳冷艳一笑,“跟她爸一样,少情寡义,亏你还收她为徒,我当初就提醒过你,不要因为觉得利用心生惭愧去补偿她,你倒好,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想娶她?你脑子被门夹了?”
古鹤轩动了下唇,终是咽了下去。
封艳知道他心里不服,也扭开脸。
古鹤轩怕她病还没好全,再生气对身体不好,他叹口气道,“师姐,你觉得她在这行有今天成就,是我教导有方?不,她本身就很聪明,我只是把她领进门,很多东西她看一遍就会举一反三,比起师傅当初教我们的用心程度,我十分之一都不如。”
封艳眼皮一跳,想起叶悠然那日在警局对尸体的分析和欧陆最近找她帮忙的频繁的程度,一定程度上来讲,跟她,并不相上下,关键是,叶悠然还那么年轻,假以时日……
封艳咬牙,叶海邦的女儿,怎么能超越她?不!她不允许!
她能够把叶海邦送入监狱,还拿他的女儿没办法?
叶海邦这次没死成,也好,就让他亲眼看着,他活着的报应,是怎么转嫁到他女儿身上的!
……
叶悠然来到外面车上,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顾忌着母女关系,师徒关系,她不想跟他们闹翻,还是没忍住,撕破了脸。
叶悠然把头埋在方向盘上,调整好状态,启动车子,顺手打开微信界面,给姜花发了条语音。
“我回一品华庭了。”
姜花秒回,“太太,你直接开到机场来,厉总要带你和尧尧出国。”
叶悠然一愣,出国?去哪儿?她和厉尧的护照,签证怎么办?
姜花发了定位。
叶悠然开车来到专用候机楼的专用停车场。
姜花等她停好车,上前问,“太太,需要托运汽车吗?”
叶悠然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出国都是被临时告知的,目的地她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有没有必要托运车子?
姜花摸了摸鼻子,跟随上前,进入独立的贵宾楼。
看到厉承勋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而厉尧在他不远处好奇的东张西望,并没有其他人随行。
地毯上放着几口硕大的行李箱。
姜花找来推车将行李箱放上去,去接待前台办理登机牌和托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