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叶悠然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
厉邵元觉得她就是个神经病!
差点被掐死竟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我需要大嫂给我腾地方吗?这句话,你不觉得好笑?”叶悠然语气不紧不慢,“厉公馆本来就是您们二老的地盘,我来这里,就是个客人,我挑过地方吗?没有!我在乎自己住在哪里吗?我不在乎!谁住在二楼又关我何事?”
“您不是脑子不清楚,就是想借机把对厉承勋的不满发泄到我身上,不过我看您,脑子倒是清楚的,那就是第二个了,爸爸,您也是一家之主,是嵘城赫赫有名的人物,没想到,会做出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情!叫您一声爸爸,您不觉得羞愧难当?”
“还掐我?呵,真是让我这个小平民大开眼界!”
“原来,所谓的厉家,也不过如此!厉家有您这样的家主,简直是给家族蒙羞!厉家,也是到尽头了……”
叶悠然说一句,厉邵元的脸色就僵硬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厉邵元按着心口急促喘气,像是下一口气无法提上来一样时刻就会倒下。
欧白姗可不想他现在就死,吓得连忙打电话给宇阳。
叹了口气,叶悠然走向厉邵元。
欧白姗用手挡着,“你要干什么!”
“他身体没毛病,就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我来给他顺一下。”叶悠然示意姜花,姜花将欧白姗拉开,叶悠然将厉邵元肩头往前推了一下,她伸手,在他后背某个地方轻轻一拍。
厉邵元吐出一口浓痰,然后就神奇般的恢复了通畅的气息。
欧白姗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就站在厉邵元前面,他那一口痰正好喷到她胳膊上,黄白色又稠又浓的鼻涕一样,把她恶心得脸色忽青忽白,捂着嘴趴在垃圾桶上,哇哇的吐了起来。
客厅的气味登时充斥了酸臭的味道。
薄书容用手帕捂着鼻子,往窗口挪了挪。
“爸爸,您现在是老人了,身体不比当年,怒气伤身,若是以后万一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急着打电话找医生,要让身边的人,在后背特定的穴位上拍一下,把气顺过来,你们记住了吗?”
叶悠然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保姆,他们纷纷点头,“记住了,二少奶奶。”
叶悠然轻笑一声,“你们也不用这么害怕,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的,人在临死前总是要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在殡仪馆给人修复遗容的时候,会把这口气给拍出来,像对待爸爸这样……”
厉邵元气得血气上涌,又来了胸闷气短的感觉,旁边的保姆见他按心口,眼睛瞪得铜铃大,连忙上前,学着叶悠然刚才那一下,对着他后背就重重拍了下去,差点把厉邵元拍到沙发底下去,他呛咳不止……
一出闹剧,以厉邵元的拂袖离去划上终止符。
这边保姆将吐得虚弱的欧白姗扶回了房,将客厅喷了空气清新剂。
宇阳来了,姜花把他拉到一边,悄声把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今天失职了,厉总若是让我滚蛋,你记得帮我求个情,我不想离开太太和小少爷。”
“放心吧,承勋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厉邵元是他老子,他能拿自己老子怎么办?更何况你?”
宇阳先检查了叶悠然的伤,没伤到咽喉和骨头,没什么事儿。
薄书容让保姆取来一条丝巾,给叶悠然遮丑。
叶悠然倒无所谓丑不丑,她关键是怕儿子看到,就系在了脖子上。
其实,叶悠然不知道的是,厉尧在外面把这一切都看到了,并且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机录了下来。
用微信发给了厉承勋。
厉承勋正在会议中,看到消息立刻结束会议,开车回到厉公馆。
正好遇到管家满头大汗的带着几个人下楼来,“夫人,边边角角都搜了一遍,没找到啊。”
薄书容蹙眉,“怎么会找不到?”
厉承勋推门进来,将手里的钥匙扔到鞋柜上,深邃的目光在客厅看了一圈,没看到叶悠然。
他径直走向楼梯。
薄书容叫住他,“承勋,你给我站住!承勋,我有话问你!承勋……”
“等下。”厉承勋脚步未停,头也没回一下,一步跨越四个阶梯,瞬间消失在薄书容眼前。
被儿子忽视到这种程度!
薄书容嘴唇颤抖,身体摇晃了一下,管家连忙扶住她,“夫人,少爷不是故意不理您,他是太担心二少奶奶了,您别把自己气坏了。”
“担心她?她是快死了还是受了重伤?”
“夫人,少爷还不知道……”管家指了指二楼方向。
薄书容脸上露出一抹慌乱,很一想到儿子刚才那样敷衍她,她就来气,“知道了又怎样!他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让姗姗和双胞胎住二楼,他还敢有意见?”
管家摸了摸鼻子,不语。
厉承勋推开卧室的门,却看到欧白姗身体不着寸缕站在床前擦头发……
他眸子一缩,随即看向卧室的摆设,摆设换了。
“承勋,你,你怎么连忙都不敲……”欧白姗在他车子抵达时就从窗口看到了,故意将浴巾揭开,等着这一刻……
她做出慌张娇羞的样子,绕床一圈跑到衣柜前,翻找衣服……
动作尽量的妖娆,屁股尽量上翘……
砰!
门被用力阖上。
欧白姗脸上的娇羞和微笑停顿了,身体像是被寒流侵袭,冰冷无温。
这几个月,无论她明示暗示,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在看到两个双胞胎的时候,他才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有时候,她连孩子的醋都吃。
厉承勋打开另外几道门,除了他自己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换了摆设。
厉承勋稍微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转而上楼,这里以前是欧白姗在住,他很少上来过,但是房间结构二楼差不多,他刚走到一扇门前,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是姜花。
看到厉承勋,她打了个激灵,“太,太太,太太在里面,你你你,你们说,我,我先下去……”
也多亏她跑得快,不然厉承勋的铁拳就砸下来了,两人经常切磋,动手是常识,姜花因为经常处于下风,所以更加不敢在他动怒的时候招惹他,怕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叶悠然正在洗手间里洗脸,洗了好几遍,总感觉厉邵元喷的口水还在,那种气息让她难以忍受。
她擦得专注,厉承勋推门进来抱住她的时候她才发觉,身体显示一绷意识到是他就软了下去,厉承勋将她转过身去,他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眼底一下子就跳出火苗来,胳膊也下意识收紧,他的视线在她伤口周围徘徊,嘴里咬出几个字,“你躲得开的!”
他从视频里看得清清楚楚,以她对人体穴位的精通她完全可以对付厉邵元,可她就站在那里,像个威武不屈的女英雄一样,看得他心痛如割,恨不得将她好好骂一顿。
“你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非要让我为你担心?”他再次质问。
叶悠然捧住他的脸,不让他继续看她的脖子。
四目相对,他眼里的猩红让她怔了下,她轻声道,“他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
“他是我爸。”厉承勋脸上划过一抹无奈,将她手拿下来,紧紧握住,“但他不是你的!我觉得,我不说,你也会明白我对你的容忍度,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情,包括对我父母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都可以去做,不用担心后果,一切有我。”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武力来解决的,你爸爸逼不得已也不会动手,他是怒到了极点才做出不合适的举止,我也不是那种泼辣的女人,而且,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教训他一顿……”叶悠然大眼睛转了转,歪着头俏皮道,“我都把他气得离家出走了。”
“我不喜欢你这种方式!”厉承勋坚决摇头,“我更喜欢硬碰硬,来场痛快的,我以后会告诉姜花,让她不要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你硬碰硬,才造成了你和你爸爸如今的局面,你都这么大了,他还动不动就拿你撒气,而我这种方式,他以后再也不会对我动粗,不信你等着瞧。”
厉承勋无奈叹息,嘴唇印在她伤处,“你总是能够用一堆歪理说服我,我不跟你争,我命令姜花就是了。”
叶悠然的手臂挂上他脖子,厉承勋将她抱起来,坐在床边,他低头凝视着她,打量她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伤到碰到了,叶悠然为了转移他注意力,转而问道,“你在公司里,你们俩是不是经常因为决策而对峙?”
“嗯。”厉承勋埋在她颈子,声音闷而低。
他在极力控制自己身体深处翻滚的痛恨,想狠狠收拾厉邵元一顿,给他一次痛彻心扉的教训,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她说话,他根本无心回答,只是沉默的在心里怨恨自己,太没用了!
“你在公司处境应该比之前好很多了吧?他对于你来说已经不构成威胁了,我反而有种,你在故意激怒他的感觉。”叶悠然又问。
“我现在是猫,猫叼到猎物,不会一口咬死,而是要慢慢玩弄,享受这个过程。”
叶悠然撇唇,“你一点都不享受。”
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