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我身子骨这么硬朗,你派她们来干嘛,净是多一张嘴。”
“如果用得不顺手,我让她们离开。”
“别别别,用得顺手着呢,我现在不用种地不用做饭,甩手掌柜似的,而且我跟她们也很聊得来,而我听其中一个说是在厉公馆犯了错的下人,你把她赶走安排在这里给她养老,赶走了她可就没地方去了,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挺寂寞,就让她们呆着吧。”
胖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厉承勋心中了然。
他笑着道,“行吧,您老好好的,我这就走了。”
“哎,小勋,小勋,先别走,有件事要问问你……”胖婶拉住他,悄悄的问,“我听她们中一个人说,你曾经给过她任务做,是从叫花花的女人那里领的任务,我也想做任务,算我一个,好不好?”
厉承勋低头看着她胖胖的脸,“您是看着叶悠然长大的,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我知道,我怎么敢把你置于危险中?叶悠然知道了,肯定不给我好脸色,您呀,就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颐养天年吧,等过些日子,我带着她和我儿子回来看您。”
胖婶嘟着嘴,嗔瞪他一眼,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笑成一朵花,“要不,我去给你们带孩子?我整天守着这几座房子,吃吃喝喝玩玩,都快发霉了,我们几个老姐妹儿都跟我一样,都想着替您做点事呢。”
“尧尧跟其他小孩不一样,他不粘人,也不喜欢身边很多人跟着,他目前正在启蒙,陪伴他最多的是老师,那才是他的兴趣所在。”
“我听封萤说了,尧尧聪明得很,唉,这样也好也不好,没有童年似的。”
“各人有不同,他觉得蛮好,所以啊,您就把他不算童年的童年,留给我和叶悠然吧,别跟我们争宠。”
“你这张嘴呀,比然然还厉害!”胖婶没好气的捣了下他的额头。
临走,胖婶把地里种的瓜果蔬菜弄了一筐。
欧陆开车过来接他。
胖婶又弄了一大筐给欧陆,欧陆退却,“胖婶,他有家室您给他,我孤家寡人一个,你给我我也不会做啊,留着自己吃吧,啊。”
说着就要给她重新搬下来。
“放着别动!”胖婶胖脸一板,“长者赐不可辞,给你就拿回去!罗里吧嗦像什么样!”
胖婶可是叶海邦身边的人,雷厉风行那一套,跟叶海邦一模一样。
她冷冷一喝,把欧陆都给唬住了。
厉承勋暗笑,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
欧陆跟胖婶鞠了个躬,灰溜溜上车。
转眼,胖婶又凑到窗户旁,笑着对厉承勋道,“勋啊,婶儿刚才跟你说的,你可得记到心里啊,婶儿有一颗狂躁不安的心,过不来这样安逸的日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年,就想办法给我弄个活儿干干,知道吗?”
厉承勋怕了她磨人的功夫,点头道,“行,我回头跟叶悠然商量一下。”
“那行,等你好消息啊,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
车子启动,欧陆抹了把汗,“每次都被她吓得要死,这变脸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我墙都不服就服她,老厉,我看她的提议不错,她是那块料。”
跟在叶海邦身边的人,谁没有几把刷子?
叶海邦出事,他们也被生生埋没了。
车子开到公路上没多会儿,就遇到一列车队,看到为首的车子车牌,厉承勋和欧陆相视一看。
这条路直达驻地。
厉承勋拿出手机,给孟廷礼发了个定位,“总统到这里了,正好遇到。”
年轻总统是个讲究排场的,唯恐不被人注意到。
他给孟廷礼透信,就是让他做好欢迎准备。
“明白。”孟廷礼回复。
欧陆将车子停靠在边上。
车队越过去,不多会儿,又在前面停住。
从中间一辆车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是总统身边的工作人员。
欧陆和厉承勋犹豫了一秒,同时推门下车。
“厉先生,欧警官,总统有请。”男人开口。
厉承勋和欧陆走到那辆车旁,车门推开,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总统,一个孟老爷子。
孟老爷子已经卸任归田,是平民,但是他的威望还在,总统也乐于给一个对权力没有*的老人该有的敬重。
但是,若他只是表面不理世事,背地里又在勾结串谋,那就不可同日而语,要另当别论了。
两人上车,跟总统和孟老先后点头致意。
年轻的总统先生看似慵懒的倚在那儿,但是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厉承勋和孟老,观察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他们表情很自然,不亲不疏,总统先生眸里划过一抹冷笑,缓缓开口,“听说,这件事是孟老的孙子首先从一个地道的发现而开始的,他是军方第一个见证人,而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上面,当机立断请示dna检测,这份决断和魄力,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个可造之材……”
如果认为这是在夸孟廷礼,那么就错了。
孟老笑着说,“那小子就是碰巧了,总统先生谬赞。”
总统看着面无表情的厉承勋,又道,“据我所知,你们兄弟之间是排了行的,虽然没有举行过结拜仪式,却是从小到大的交情……真是让人羡慕啊,我也多么想要有个兄弟,可惜却是独身一人艰难的走过来……而孟廷礼在此之前,好像是从jūn_duì 里退役,这次参与军演的机会复出,恰好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这话,就是在暗指,他们兄弟之间相互维护,这件事,不单是孟廷礼一个人促成的。
孟老脸上笑意不减,不见心虚,更不见任何躲避,只是自然的接受了这个表面听似的夸奖,“确实,他生来就是个好运的,不过,这次的好运,是有贵人相助,跟他们几个兄弟倒是没什么关系。”
厉承勋闻言,唇角陡然紧绷。
一会儿碰巧,一会儿运气好,总统先生无声的轻哼一声,老狐狸。
“贵人?”他似是不经意的问,“可是厉先生的那个法医妻子?”
厉承勋眸低划过一抹不明显的幽深,他微勾了下唇,“对,是她。”
看他脸上类似荣幸宠溺的笑,总统先生眯紧了眸子。
他垂下眼睫,掩盖住眸中翻天倒海的情绪。
看来,厉承勋这个法医妻子,真的不是一般人了。
厉承勋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何曾对一个人这样过?
总统先生思索的时候,孟老给厉承勋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他也是为了保住他们几个兄弟,打消总统先生的疑心,这才不得已将叶悠然抛出来。
而且,总统先生是做了调查的,他对这个法医心存了好奇。
所以,孟老所言,也是将事情往有利方向引导。
厉承勋浅扬了眉梢,让他不用多想,发生了这么大事,事关叶海邦,事关军中,牵扯的面太大了。
即便他们将叶悠然的作用刻意降低,封艳和欧道奇那边呢,他们不仅没有陷害到叶海邦,还吃了大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管他们跟这些m国人有没有交集,他们都恨极了叶悠然,肯定会把她的事情,在总统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说不定,会让总统怀疑叶悠然的专业知识是不是够格,m国这些她发现的证据,有没有可能是个错误……
与其让总统道听途说,不如,从他们嘴里亲口说出来。
“希望,有机会,能够与厉夫人见上一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孟老大力称赞,也让我们少情寡欲的厉先生换了个人似的……”
他和厉承勋在总统尚未继位前,就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但是两人对对方,都印象颇深。
有好感,但彼此戒备。
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男人之间的气场问题。
容不下对方,但惺惺相惜。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个干系,那就是……
总统先生伸手按了下眉心,状似不经意的问,“不知道厉先生的兄长,如今怎么样?”
厉承勋道,“我哥哥这边,我妻子正在努力。”
“噢?”总统先生一愣,“我却是不知道,厉夫人还是个全才,对医学也有所涉及?”
厉承勋看清了他眼里的疑惑,但他没有立即解答,只是笑着道,“她确实是个全才。”
总统先生眼里的疑惑加深,对这个女人也越发的有兴趣了。
欧陆适时的把话题,又转回了如今边城的形势上。
五分钟后,两人下车。
回到车上,欧陆看了眼一脸沉思的厉承勋,犹豫着开口,“老厉,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把叶悠然推出来,可有为以后想过,万一见了面,她并不如总统先生所想,他会觉得你夸大其词,对叶悠然未必是个好的,不仅会怀疑你的用心,而且总统先生至今未婚,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