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死者倒下位置和手腕处骨头错位方向来看,这个为她正骨的人时左撇子,你看看薛保洁是不是?”
叶悠然刚说完,吴雷在那边就道,“她是,她在口供上签字时我注意到了,所以说,如果不是死者自己正骨,那就说明,现场还有一个人,薛保洁!”
叶悠然默,但是录像里,并没有薛保洁出入证据。
吴雷沉吟道,“我想,我需要再去看一下现场。”
也只有这样了。
办案过程中,第一现场尤为重要,有时候,第一次出现场不能发现的问题,第二次,第三次就会发现。
随着案件进展,也许,会在接下来几次看现场时会有新的发现。
……
“怎么就狠心的把头发给剪了?”胖婶拿着用毛巾裹起来的冰袋递给叶悠然,坐在她身边,看她的头发,眼底流露出不舍,叶悠然头发长得慢,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蓄起来。
而且阿勋对她的头发,有种特别的偏执,喜欢她长发飘飘的样子,因为第一次看到她,她就是披散着长发,嚣张肆意的对他表白,那一刻,永远是他心里最珍贵的回忆。
叶悠然冲动后也有些后悔,“那怎么办啊,要不你给我买个发套回来?反正最近他比较忙,回来次数不多。”
胖婶立即给否定了,“你可拉倒吧,我可不帮你,阿勋牵罪起来,连我都不会放过,更别说姜花了,我看你这次也在劫难逃。”
叶悠然也很苦恼。
“妈妈。”厉尧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样子又帅又萌。
葛妈拿着外套从后面追下来,“尧尧,刚睡醒,可看着点台阶啊……”
抬头看到走过来的叶悠然,第一眼便注意到她的头发,葛妈愣了下道,“原来是太太回来了,尧尧耳朵可真灵,我说他怎么一起床就要下来……”
叶悠然张开手臂,厉尧扑到她怀里,在她身上蹭了蹭,抬起头,清澈的眼眸观看着叶悠然的头发,“妈妈怎么剪头发了?”
叶悠然笑着问,“嗯,不方便做事就剪了,好看吗?”
厉尧点头,“妈妈怎样都好看。”
“昨晚妈妈不在,你乖吗?”
“乖啊。”
“弟弟妹妹乖吗?”
“也都很乖。”
厉尧搂着她的脖颈,看着她的眼睛,“妈妈,眼底有血丝,你很累吗?”
“嗯,妈妈一夜没睡,是累了。”
“我哄妈妈睡觉。”
“好啊。”
胖婶将厉尧从她怀里抱过来,“尧尧,让妈妈先洗澡,吃点东西再去睡觉好不好?”
厉尧懂事的松开叶悠然,看她走进浴室,他小脸上稚嫩的笑意消失,让胖婶将他放下来,径直走了出去。
胖婶和葛妈相视一看,胖婶一个眼神,葛妈连忙默默的跟在厉尧后面。
厉尧回头看她一眼,“别跟着我。”
葛妈被他一刹那间冷意森森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从小就亲昵的叫他尧尧,这会儿不敢了,“小少爷,这路上刚被园丁冲刷过,滑得很,您让我跟着,免得摔了,一会儿太太出来看到,可就要心疼了。”
只要搬出叶悠然,厉尧的态度就会软化,他道,“一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是的小少爷。”葛妈战战兢兢的,心里有些忐忑,小少爷也只有在厉总和太太面前,才会露出娇憨一面,撒娇,依赖,真正的像个三岁小孩,可是,转个脸,就是另外一个人。
在竞少爷和绾小姐面前,是懂事体贴的大哥哥。
在一群保姆面前,就是威严的小主人,很有自己主见,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就像现在,周身阴沉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一不小心就会被刺骨的冷意波及到。
厉尧走到院子边角的那栋小楼里,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变戏法一样从墙上空洞里拿出一把十字弩。
葛妈被挡在房门外,只能站在走廊里惴惴不安的徘徊。
厉尧的眼睛望着对面厉公馆,看到管家匆匆走出来,他面无表情的扣弦,发射。
葛妈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吓得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她抬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看到厉公馆里,一群人朝着院落中央跑去,中央那个人,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嚎叫。
听声音,像是厉公馆的管家。
葛妈心里慌慌的,下意识去敲门,“小少爷,对面好像出事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厉尧才打开门,一语不发的往楼下走去,从他板着的小脸上看不出他是不是已经消气,葛妈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
叶悠然洗完澡出来时,听到胖婶在客厅里语气很冷的说话,“那都是报应!”
葛妈的声音有些抖,“我被吓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红姐哼了一声,“不就一只耳朵刮掉了一点肉嘛,至于这么鬼哭狼嚎的喊吗?一点不经痛,放在抗战时期,那妥妥的一个汉奸走狗,真是的,都把我们绾小姐吓醒了!”
“妈妈!”厉尧甜甜的叫了一声。
几个女人不再谈论那个话题,叶悠然擦着头发坐在厉尧身边,看了眼犹然心有余悸的葛妈,“怎么了?”
厉尧站在沙发上,乖巧的给叶悠然擦头发。
葛妈看了眼厉尧,咧嘴笑了下,“没什么大事,就是厉公馆的管家,耳朵被擦掉一定皮儿,叫得方圆十里都能听到。”
她说得夸张,表情却有点僵硬,叶悠然淡淡的‘哦’了一声,“他人没事吧?”
“大惊小怪的去医院了。”胖婶撇嘴。
叶悠然沉默,看来,不仅仅是掉了一点皮,伤得还不算轻。
“二婶。”厉竞也从楼上下来,他现在叫二婶已经很清晰了,之前跟着厉尧叫妈妈,被厉尧连续教了一个周,终于把‘妈妈’这个词跟叶悠然区分开,二婶二婶的叫着,叫得人心里暖暖的。
叶悠然弯腰抱了抱他,厉竞也跟着爬到沙发上,和厉竞一起,一人扯了毛巾一个角,给叶悠然擦头发。
“绾儿,到二婶这里来。”叶悠然朝厉绾拍了拍手,厉绾眨着懵懂的大眼睛,看了看叶悠然,又看看她身后的两个哥哥,颤巍巍的扶着红姐的手指,走过来。
她走得很慢,腿脚有些发软,但是仔细看,步伐之间跟正常人没区别,将来走路还是正常的,就是先天不足和从小缺乏锻炼,使得她发育迟缓。
快到叶悠然跟前时,她放开红姐的手指,挥着小手快跑了几步,然后趴在了叶悠然腿上。
叶悠然笑着吻了吻她瓷白的小脸蛋儿,“我家绾儿真棒!现在都学会走路了!很快就能跟二婶说话聊天了是不是啊?”
厉绾咧着小嘴儿笑着,伸手去拉叶悠然的头发,叶悠然惊喜道,“哇,绾儿看出来二婶哪里不一样了是吧?二婶的头发原先是长的,现在变短了,绾儿真是太厉害了!”
叶悠然朝她竖起大拇指,厉绾看懂了,笑得更甜美了,小嘴一嘟一嘟的,说出两个字,“二,婶……”
吐字很含糊,但依稀是这个音儿,叶悠然鼓掌,“不错不错,绾儿叫二婶叫得好流畅了!继续加油!”
三个孩子的见面仪式,是每天都在上演的,这是厉承勋和叶悠然形成的习惯。
三个孩子今儿起得早,而且都还没有洗漱,跟叶悠然亲昵了会儿,被胖婶要求着上楼了。
叶悠然抽空吃早餐,叶悠然看了眼悄悄往楼上去的葛妈,“葛妈,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
葛妈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眼,叶悠然皱眉,胖婶也在旁边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暗暗的,对叶悠然轻轻摇了摇头。
“葛妈,刚才是怎么回事?管家受伤跟尧尧有关?”叶悠然示意葛妈坐下,轻声问。
“太太,我不知道,我就站在走廊等着小少爷,然后就听到对面管家在叫,是不是小少爷伤的,我也不知道。”葛妈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拧在一起,很紧张,害怕说错话似的。
叶悠然抿唇,看向胖婶,朝她微一点头。
司机顾伯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一个报纸包起来的长条东西,递给胖婶,在她耳边说了句,然后走了出去。
“你去忙吧。”叶悠然和颜悦色的对葛妈道。
“好的太太。”
叶悠然用完早餐上楼,胖婶跟随上。
进了卧室,胖婶阖上门,“现在我们尧尧越发有主见了,她不适合带孩子了,我寻个合适的机会,把她辞了。”
“嗯,委婉一些,毕竟带了尧尧近三年,感情是有的,最好把她后路安排好,她的工作,她家里人能帮就帮,她如果不愿意受我们恩惠,也不勉强。”
“嗯,我做事你就放心吧。”胖婶拿过风筒,开了温和的风给她吹头发。
“那是什么?”叶悠然盯着她的口袋问。
胖婶将口袋里的报纸包着的东西拿出来,揭开,是一把乌色箭矢,上面依稀还有一点血沫。
叶悠然眉头掀了下,怪不得葛妈吓成那样。
胖婶道,“尧尧最近总往角落的小楼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原来,是在那里藏了一把弩,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难道是阿勋?”
叶悠然看着箭矢末端的x标识,来回摸了摸,“这是什么材质?”
“说不上来,像是金属又像是上好乌木,看来很名贵。”
“厉公馆的人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