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家教,大多数人在人生关键的时刻,家里没人指导指点,或者说不出有质量的指导,等自己磕磕碰碰弄明白社会规则后,三五年甚至人生机会都已经耽误过去了。
可显然,豆豆和汤云裳又听不得父亲这种指导,可能这才是陆大叔愿意对钱多多另眼相看的地方吧。
这孩子足够上进,听得进去。
李易铭也只有二十出头啊,端着酒杯手都抖了,使劲咬牙撑住也不敢发飙。
钱多多缓过劲来,深深的对陆大叔点头感谢,可转头对李易铭:“我能帮你做什么?”
陆大叔莞尔,回头招手让侍者再上酒,多上点,三人份的。
李易铭则呆滞的看着钱多多,好像在辨认他的话语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陷阱。
说不定还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傻啊。
钱多多现在无不可不言:“没错,我只能算是个小富二代,家里有几套平京的房而已,你找我借个几百万我肯定拿不出来也舍不得,但作为朋友,还有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其他方面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哪怕是陪着你喝喝酒聊个天,我请客也行,我只希望你能度过这个难关,那艰难的坎终究是在那的,过不过的选择都在你,太难那就退缩也不丢人,老人家都说我们这辈子还要三起三落呢。”
他也好意思,这么顿酒能喝几百上千块顶破天了,也敢拿出来说?
李易铭再难以置信的看看陆大叔,大叔意味深长:“嗯,他就是个善良的人,现在我很确定了,我说了不用管我,你们年轻人聊你们的,我要是跟他这样心慈手软,就没这名号了。”
可怜的富二代被这一软一硬夹击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拍拍屁股跑了是最简单的,可是我真的做点事情,也想证明我自己,还有那么多生产线上的骨干,设计中心的团队,我,我……卧槽,我多少应该对他们有点责任吧。”
钱多多点头:“对,这就是社会责任,不过你那房车厂也没多少人吧。”
李易铭明显是在借酒浇愁,喝了一大杯摇头:“各条汽车生产线上那么多工人,中低层管理人员,这些架构一毁就要花费很长的时间重建,这才是企业的最大财富,现在我充分意识到了这点,好比你交给我的研发中心,就是比以前的设计中心那么多混日子的人强得多,我舍不得啊。”
钱多多肯定:“这些人我不会让他们吃亏,哪怕你对不起他们我也会接起来,不会让他们走进死胡同,是我鼓动他们去追寻梦想,所以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如果我有点面子上,别为难他们,也让他们能不受冲击影响。”
李易铭苦笑:“到现在为止,他们认的老大还是你,我也想像你这样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富即安,哪怕什么事情慢慢的白手起家,也比我这坐在火山口上来得有意思多了。”
钱多多摇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没看见我当了二十来年穷人,穷得t恤衫都是打工小超市送给我的,多了不说,孟桃夭也经历过家里巨变,你起码还有父母退路,她一茬茬的苦头多了去,其实谁不是经历这些东西才能长大呢,躲一躲也许就糊弄过去,一直躲着当个温室里的花朵也行,但要出人头地,可不都得吃苦头?”
也许是提到了孟桃夭,李易铭脸色都有了些笑意:“她还好吗?春节还是在餐厅?”
陆大叔眉毛挑了挑,显然一句话就听出来这对孟桃夭有意思。
真是人人都爱桃子啊。
钱多多真想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已经是我女朋友,你就别惦记了。
可偏偏这会儿陆大叔坐在旁边,还是别刺激了,待会儿一酒瓶子敲下来咋办?
感觉喝了这一两小时的酒,那股突然刺激到的酒劲开始过去,反而变得脑子比较灵光,娴熟的岔开话题:“她早就开始上班做事了,我还是建议你能够考虑下,把房车生产企业承担起来,无论是给父辈展现自己确实拥有这种东山再起的能力,还是实现你自己的价值,我觉得你都可以把这个企业承担起来,如果下定这个决心,至于你刚才说到的那些顾虑,就是技术问题了,再一个个解决。”
李易铭重新定定的看着钱多多。
钱多多不怕看:“也许你觉得我有点幼稚,或者只是傻运气好,但在我看来,既然你想做,又有了责任感,那就值得去做,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像穷人那样被逼到走投无路,你还有得选,所以你才犹豫。”
陆大叔终于鼓掌了:“哈哈,这下我终于知道这个善良的傻子为什么能做成点事情了,对,穷过,我也穷过,有些人穷得一文不值,还啥都不做只想天上掉馅饼,但有些人逼到走投无路,看到一点点机会都会竭尽全力的去抓住,小伙子,要不要我把你逼到走投无路啊。”
道上可不就最擅长干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么。
没准儿陆大叔的财富,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