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光头僧人,颜梦雨摇了摇头,除了那个对九公主爱护至极的梵净山主寂无言,她想不出还有何人。
颜梦雨微福了下身子,轻笑道:“寂前辈,小女子还是不要蚍蜉撼树了,先进去与九妹聊会天。”
寂无言微笑点头,平淡道:“颜公主果然是有慧根之人。”
颜梦雨微微一笑,回了一句不敢便意兴珊阑没入车厢内。
似乎从中看出点什么的朱文武喝止了要一拥而上的羽林骑兵,这一杀一救,他若是再分不清,真的有负他江左第一才子美名了。他冒着砍头之危拿下这和亲护卫将军之职,不就是为了等这样的时机吗?只是还没等到大哥动手,却等来了如此高手,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大哥再去冒风险。
进了车厢的颜梦雨一看到愁容满面的九公主天以萱,轻笑道:“九妹,你也莫要烦恼了,你师父已经来救你了。我看啊,也许到时候根本用不着我和厉天途了。”
天以萱先是吃惊,而后又成了担忧,摇头固执道:“我不能跟师父一起走,否则会连累师父的。”
刚刚坐下身子的颜梦雨疑惑道:“九妹,你师父不是梵净山山主吗?那可是佛道六门之一,轻易不出世的天道修行者,绝不会差于当年的‘武林传奇’雪千寻,他们就算忌惮世俗皇权,也不该惧怕才对?”
天以萱紧咬朱唇,轻叹道:“师父他老人家虽是梵净山主,但山中尚有三位得道师祖,若是师父因我之故插手了朝堂之事,师父除了掌门之位不保以外,还要受门规处罚误了百年清修之身。”
想到这里,天以萱豁然起身道:“不行,我要出去阻止师父。”
颜梦雨按住天以萱消瘦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缓缓道:“九妹,你听姐姐的,不要出去,你师父他既然来了未必会听你的,更何况他也未必能真正带你走。”
天以萱不以为意,一脸回忆道:“姐姐,我知道你修为比萱儿高了很多,但说句丧气的话,十个你也未必是师父的对手。我虽不知道师父修为到了何种地步。但是我却记得,往年我随师父云游天下之时,师父为了救那些将要被水灾淹没的村民,曾经一掌劈断了洪流,那滔天的大水竟断流了好几个呼吸。待村民们走安然逃走之后,师父也只是脸色微红面上稍有汗渍而已。”
颜梦雨倒吸一口冷气,她一直是知道那超然世外的佛道六门是一群苦修天道的疯子,却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直观描述修天道者的惊人事迹,一掌断沧澜,这竟是真的?那身后第二辆马车内自己有形得见的那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楼观老道士也该不次于梵净山主寂无言,甚至犹有过之吧。
呆了良久的颜梦雨忍不住叹气道:“妹妹,你要是知道咱们身后那辆马车还坐着一个楼观派的老真人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天以萱颓然而坐,失魂落魄道:“楼观派,我当然知道。没想到父王他竟如此绝情,为了防范师父和厉大哥,不仅让你来监视我,还请来了一个不出世的老神仙,我是不是该感谢他们对我的莫大重视。”
话未完,美人已垂泪,流的却是绝望之水。
面对这个生平唯一一个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闺中密友,颜梦雨心中诸多不忍,却只能无言以对。等寂无言和楼观老道对决的一时三刻绝对是放走九公主的最佳时机,只是她能这样做吗?若是做了,楼兰那经营了数十年的千秋大业就要毁于自己手中,她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父王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