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马蹄声响,俱都转头回望。
李埠见是厉天途,心下大定,笑骂道:“你小子这几日去了哪里?老夫还真以为你被陵佑的二十万大军吓成了软蛋,独自逃了。”
厉天途也不羞恼,微微一笑道:“大人都还没走,属下哪敢离开?”
厉天途下马瞭望河对岸吐蕃鼎盛军容,低声道:“大人,陵佑的厉害从凉州之战就可以看出。这次吐蕃兵力又两倍于乌朗,我们西州又是孤城一座,吐蕃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此战神仙难救!”
李埠长叹口气,无奈道:“我又岂能不知?这次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在乌朗铁蹄之下,老夫还有自信若是粮草充足可坚守一年以上。可换作陵佑领兵,半年只怕已是极限。我这战时加封的太子太保,一品国公之衔,看来不拿命换是不行了。”
老帅神色坚韧异常,身上战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英雄尽显落寞。
厉天途身临其境,看的鼻子一酸,方才想起来此的初衷,心下安慰了不少,肃声道:“安西大都护李埠接旨!”
李埠一愣,随即想到厉天途不可能造假,撩起战袍单膝跪地道:“老臣李埠在。”
身后众将跟着跪倒一片。
厉天途宣下圣旨,着太子太保、一品安国公李埠即时回京接任刑部尚书之职,其安西大都护一职由副大都护厉天途接任。
李埠手捧圣旨,不觉老泪纵横,戍边三十年终于等来了回朝的圣旨,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久经沙场的老帅口中不由喃喃低语道:“老臣死而无憾了。”
厉天途心觉不妙,反问道:“大人,皇上着你即日回京,你莫非想抗旨不成?”
李埠苦笑道:“厉都护,本帅一把老骨头了,可没有你那身上天入地的修为,如今吐蕃把西州城仅有的两个出入口围个水泄不通,老夫便是想出去也难。”
厉天途深吸一口气,淡笑道:“大人,你放心把安西都护府和西州城交给我厉天途吧。至于离城之事,我来安排。”
李埠紧紧盯着厉天途,眼神似刀,但只是刹那,便失掉了刀的锋锐,转而温和似风,叹气道:“不知为何,老夫怎么感觉落入了你小子提早设好的圈套,幸亏老夫知道你对这安西大都护一职毫不在乎,否则的话老夫真以为你是来专门夺权的。”
厉天途失笑,淡淡道:“大人就当我是来夺权的吧。”
“只是...”李埠突然拉长了嗓音,低吼道:“若你是让老夫犹如丧家之犬逃离西州而去,本帅决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