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判官冷声道:“留下镖物,这次我可以破例放你们全都离开;否则,鸡犬不留。”
常锐此言一出,龙门镖局一方群情激愤,镖师们个个亮出兵器,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枉死城在中原风头无二不假,但在广袤无垠的西域却影响有限,龙门镖局众人对枉死城的邪派作风最多的还是道听途说,因此这些整日里干些刀头舔血行当的镖师们并未有所畏惧。
在场之人也许只有姬东来及少数人深知枉死城的厉害,但身为总镖头的他也是毫无办法,身为护镖之人,即便敌人再强,也只有死战到底一途了。若是丢下镖物而逃,莫说托镖之人饶不了他,就算为了沙洲城龙门镖局那块匾额,他也做不出此等临阵脱逃的事。
姬月容如爹爹一般深知枉死城的种种劣迹,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枉死城身列江湖四大秘地之首,坐拥两大地榜高手,难不成也要以多欺少,倚强凌弱,干些打家劫舍的无耻勾当不成?”
常锐冷冷扫了姬月容一眼,虽觉眼前小妞不错,但他心中早已被更胜一筹的玄机门雪仙子填满,倒也未起歪念,冷冷道:“我枉死城从不自诩名门正派。江湖之中,实力便是一切,姑娘也太天真了吧。本公子耐心有限,你们还是早作决定为妙。”
厉天途倒是没想到远在蜀中的枉死城会在此时硬插上一脚,而且来人居然还是老熟人。只是目前的局势该做何解?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姬东来绝非“龙判官”常锐一合之敌,自己再去别处偷偷换个身份前来救人已不可能。
身边的福伯摇头一叹道:“连枉死城之人都惊动了。看来这十八口大箱子里,装的还真是真金白银,这趟镖我龙门镖局确实不该接啊。以总镖头的性子,这次我们这数十口人怕是要都搁到这了。”
厉天途拍了拍福伯肩膀,起身跃下马车,对着唉声叹气的福伯回头一笑道:“福伯,这次遇到老熟人了,我过去说道说道。”
福伯微眯的老眼忽然瞪的滚圆,张着嘴巴却无话可说,只是一眨不眨盯着厉天途慢悠悠到最前方而去。
姬东来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刀,面无惧色沉声道:“常判官应该知道,运镖之人,镖物便是身家性命,恕难从命了。”
常锐冷哼一声,正要挥手示意手下一拥而上,却突然看到了已行到姬东来身旁的厉天途。
厉天途一脸笑咪咪道:“常兄,久违了。”
看着厉天途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龙判官”常锐倒吸了口冷气。
身为枉死城高层的他又岂能不知,厉天途已非昨日那个为救心爱女人舍命在枉死城盗药的平平之辈。从厉天途接任李埠安西大都护之职,入主西域又将陵佑的二十万大军逼退之后,这个昔日枉死城的死对头已经成为一个跺跺脚朝堂江湖都要颤上两颤的庞然大物。城主这次来凉州城密会封千里,其真正目的也正是为了对付已成气候的安西大都护厉天途。
不得不承认与厉天途差距越拉越远的常锐心知有了厉天途这个变数出现,局面已经不由他控制,稳下心神后常锐低呼道:“厉天途,你怎么会在这?”
厉天途生怕常锐说多露了自己身份,抱着膀子淡淡道:“常兄,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吧。我与龙门镖局多有渊源,还请常兄看在老朋友的面子行个方便吧。”
始终视厉天途为最大情敌的常锐脸色阴晴不定,就此收手似是有所不甘,但继续下去却又怕坏了城主大事担待不起,沉思了半晌终于还是掉转马头,冷然道:“厉天途,我们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