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震皮笑肉不笑,故作惊诧道:“没想到厉大都护也到了,难不成这次还想要英雄救美,为龙门镖局出头不成?”
厉天途心中鄙夷枉死城主的虚伪,下意识松开手掌后退了一步,将姬月容牢牢护在身后,掩嘴轻咳了一声,道:“阎君乃是江湖有数的地榜高手,还是不要为难我们小人物了。”
因为厉天途的突然出现之举,公孙芷与宁吉的交手也停了下来,双方的反应不尽相同。
“五毒圣母”公孙芷依然是一副笑靥如花的神色,但熟悉她的阎震自然看到了圣母无风自动的袖袍,那分明是在强压心中的怒火。也难怪,那个因一文钱被厉天途差杀手之王宫图割下头颅的采花大盗田一默,暗地里却是公孙芷唯一的私生子。所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宁玛宁吉两个老僧反应还算平淡,只是两双佛目紧盯着杀了吐蕃东疆节度使乌朗、令二十万吐蕃铁骑无功而返的安西大都护厉天途,倒是没有露出明显的敌意。
阎震心中大爽,这算是天助人愿吗?他虽对西州之战的内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与吐蕃紧邻的安西都护府一向被吐蕃人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若是再挑起这两个番僧与厉天途的国仇家恨,今次厉天途想不死都难了。
场面的种种微妙,让身处漩涡中心的厉天途暗暗头皮发麻,应付一个阎震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如今还有三个比阎震只强不弱的对头,眼前的情景危险度已经不低于金陵山和吐蕃王廷那两次了。前两次有昆仑奴阿贵和大将军丁一方出手相救,这次还能有谁?
阎震举目四望,缓缓道:“据本座所知,龙门镖局与厉大都护并无任何瓜葛,若是厉大都护此时让开,本座可既往不咎。”
阎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自己留条后路,毕竟厉天途已今非昔比,是当朝二品封疆大吏,若是毫无缘由将其击杀于西凉,枉死城背后纵使有永王爷撑腰也是难逃伤筋动骨。而他也料定厉天途必不肯退,所以阎震并不担心。
厉天途淡然一笑,坚定不移道:“多谢阎君美意,只可惜这趟镖我非保不可!”
阎震乐极,转头对着宁玛宁吉道:“两位大师,这位可是昔日安西大都护李埠的继任者,难道两位还要出手相助不成?”
宁玛宁吉对望了一眼,同时后退了两步。得知眼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是最近在西州城大破吐蕃铁骑的新晋安西大都护,两个方外老僧对厉天途虽谈不上仇恨,但也无甚好感。
厉天途心中苦笑,宁玛宁吉能保持中立不再出手,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局面了,只是面对阎震和公孙芷的联手,自己依然连半分机会都没有。他突然转头看向宁玛宁吉,微一躬身道:“两位大师乃得道高僧,抛开两国领土争端不讲,这次大师远来中原想必是为了箱中的七彩珍珑佛塔!”
宁玛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继续做出一副临听之状。
厉天途继续道:“既然如此,厉某与托镖之人倒也有些交情,此时可以做主将佛塔赠予两位大师。”
阎震色变,转头望向了宁玛宁吉,生怕这两个老和尚被厉天途说动做了帮手,这次可真是竹林打水一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