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寺依巴彦山西麓山势而建,是吐蕃王廷唯一的御用寺庙,常年由巴彦山顶的大罗宫几大长老轮流值守。
似乎是巧合,现在玉珠寺的值守主持正是与厉天途结下大仇的楼先知。
从进入玉珠寺那一刻,厉天途已经感觉到体内被阿伽利明王以佛门秘法打下禁制,周身真气动不得分毫。
他抬眼看了令狐无辜一眼,对方摊了摊手,显然与他有了同样的遭遇。
厉天途故意与前方引路的小沙弥拉了一段距离,回头对着令狐无辜苦笑道:“无辜,这次我不该带你来的。”
令狐无辜一脸平静,低声道:“属下又不懂得兵法,留在西州城也无用处,在哪都是一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厉天途轻叹道。
入寺前他看的很清楚,阿伽利明王和阿石那一起回了东南方的王廷驻地,纳德罗和宁玛宁吉带着一众长老回了巴彦山上的大罗宫,唯独那个与自己有杀弟之仇的楼先知一脸藏不住喜意带着一群年轻和尚和他们一起进了玉珠寺。
其他僧人去了前门大殿,仅留下一小沙弥引着厉天途二人穿过三重大殿,又拐了六道偏门,终于在一处钟楼下的禅房前停下脚步,小和尚回头恭声道:“两位施主,师父交代了,请在此处安歇,等到了饭点小僧会送来斋食。”
厉天途点头轻笑道:“有劳小师父了。”
待小沙弥走远,厉天途却过禅房而不入,向寺内深处行去。
令狐无辜一怔,急忙跟了上去,低呼道:“楼主,你不进屋休息?”
厉天途背负着双手缓缓而行,头也不回道:“不先熟悉下环境,以后怎么逃走?”
令狐无辜虽然觉得自家楼主说的有理,但如此境地下妄想逃生,无异痴人说梦。
“无辜,你来分析分析,接下来明王和楼先知会如何整我?应该不会直接弄死吧。”
“若是这么快弄死了我,一是没法跟宁玛宁吉交代,二是他们那招离间之术就白用了,于西州局势也无好处。”
说着生死之事,厉天途却突然回头一笑。
令狐无辜脑子里蹦出了四个字“笑谈生死”,暗里却有些心酸,作为厉天途的身边人,又亲身经历了吐蕃祭天之事,他多少能想出一些厉天途自愿被软禁在玉珠寺的缘由。
可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静静陪着,等楼主主动问了再生硬地回上那么一两句。
“要死,也是吐蕃下了西州之后。”
等了好久竟只等来这么一句,厉天途有些无奈,忍不住又道:“我分析他们会下一种慢性毒药,慢慢腐蚀我的经脉和真气。听说密宗有个分支是专门研制各类毒药的。”
令狐无辜眼皮一跳,咧嘴道:“希望是楼主想多了,不然属下也要跟着遭殃了。”
厉天途猛一停步,反手将一个玉瓶塞入身后的令狐无辜手中,低声道:“以后他们供应的斋食你不要吃,这是我独家秘制的辟谷丹,一次一粒保你一天不饿肚子。”
令狐无辜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看到厉天途抬了抬手,终于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厉天途一脸淡然道:“我不需要我的手下整天喊着为主子出生入死,在任何时候,保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能保下命好好跟着主子身后伺候着,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