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和蔺伯钦闹了不快,不到一天功夫,便又化解。
翌日一早,蔺伯钦去衙门,楚姮还趴在窗台上,朝他殷勤的挥挥手:“夫君慢走哦。”
蔺伯钦脚下一顿,随即走的更快了。
楚姮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的托腮,昨日虽然两人争吵,但从结果来看,是她取得了胜利。
一个要求……她该提什么好呢?
濯碧端着药碗走了过来:“夫人,快趁热喝了吧。”
楚姮接过碗,小口小口喝着。
她看着深褐色的药汁,不禁在想,昨日她晕倒后,到底做了什么让蔺伯钦不高兴?以她对蔺伯钦的了解,他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啊……
“濯碧,蔺伯钦昨儿回家,他有说什么吗?”
濯碧聪慧,反应过来楚姮是想知道蔺大人为什么和她置气。
“大人直接进了屋,一句话都没说。”
楚姮“哦”了一声,放下药碗,秀眉微蹙,不再放在心上。
恰在这时,溪暮从外间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笑,说:“夫人,苏钰来找你啦!”
苏钰那几天住在蔺家,和溪暮濯碧都玩儿的很好。溪暮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苏钰竟然提了一封糕点,过来拜会。
“快叫进来。”
苏钰今日穿了件整洁的靛蓝细棉衣裳,头发盘在头顶,比以往做苦活驾车看起来精神百倍。
他一见楚姮,就高兴的上前喊道:“夫人!”
“你来的正好,我有话问你。”楚姮屏溪暮和濯碧,拉起苏钰的手,“在李仲毅家住的习惯吗?”
苏钰点点头:“姨父对我和娘亲很好,还请了大夫医治,娘亲的病情好多了。”他语气顿了顿,又说,“倒是我那个所谓的祖父……我给了他一百两银票,他非问我哪儿得来的,还威胁我,若我不说就去禀告蔺大人……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说那一百两银子是蔺大人借给我的。”
楚姮眉头微微一皱:“你那祖父怎说?”
“他听到是蔺大人给我的银票,自然不敢再去闹事,拿着银票就走了。”苏钰显然有些愧疚,他低下头,“也不知这样说,会不会给夫人带来麻烦。”
楚姮也不知道。
但想必不会。
她不愿给小孩儿压力,就笑了笑:“无妨。但是你要记住,那剩下的一百两,一定要藏好,关键的时候才能拿出使用。即便李仲毅对你再好,也不能让他知道你有这么多钱,懂了吗?”
苏钰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我明白,这笔钱最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聪明了。”楚姮拍拍他消瘦的肩。
她说完这番话,苏钰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压低嗓音问:“夫人,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但不知当不当讲。”
楚姮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说吧。”
苏钰抬起水汪汪的眼,看了看她:“那日我被……被我娘亲挟持,你使出的武功,是哪儿学的?”
楚姮回应的大大方方:“是我师父教的,他武功很好。”
禁军统领霍鞅,武功岂止是好?那就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苏钰又是好奇又是震惊:“可夫人你……你怎么会拜师学武呢?而且看样子,蔺大人他并不知情,你这样瞒着他,又是为什么?”
楚姮柳眉一挑:“人虽小,问题却不少。”
“对不起夫人,我、我只是忍不住想问。”苏钰顿时拘谨起来,可一双眼里又充满的渴望。
楚姮思索了一会儿,才胡编乱造的说道:“云州多悍匪,我虽是女子,但我父亲一直担心我的安危,便在我五岁那年,找了个武馆师父,教我拳脚功夫。不过咱们朝代,女子学武总不太好,为了不让夫家嫌弃,便一直隐瞒着。”
苏钰虽小,但也还算懂事,他反问:“可自华容公主大败南蛮皇子之后,女子武馆盛行,倒也不足为奇啊。”
“总归是少数。”楚姮高兴的弯了弯嘴角。
这个苏钰她果然没看错,竟然还知道她打败南蛮皇子的事儿。
苏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夫人瞒着蔺大人,是怕他不喜。”
“蔺伯钦那样子,你也应该知道他不喜欢女子练武的。”楚姮倒是实话实说,“他本就对我不上心,若我再做些惹他生气的事,说不准哪天就被他休了。”
苏钰忙摆手:“不会不会,我觉得蔺大人是在意夫人的,夫人断不能妄自菲薄。”
楚姮是他见过最好看、武功最好,最最厉害的人!
“不说他了。”
楚姮侧过头,声音冷肃:“苏钰,我会武功,给你拿银子,你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生病的母亲。”
苏钰握紧了拳,郑重其事的点点脑袋:“夫人放心,苏钰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提及梁秀云,苏钰突然想起一事,他道:“后天姨父要带我和娘亲回十里湾,给姨母一家上坟烧纸。”
“一家?”
苏钰皱了皱眉:“听姨父说,姨母下葬不久,我外祖父他们一家都死于火灾,未有人幸免。”
楚姮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问:“怎会这样?”
苏钰摇摇头:“许是不注意引燃了房屋,人又睡得沉,便……”他对于外祖父一家没有感情,因为梁秀云的关系,除了姨母,他根本不喜欢朱家。那位滥情的朱成业,到死也没给她母亲、她外祖母一个名分。
楚姮对于这些陈年旧事也不上心。
她倒是对十里湾很感兴趣。
她问:“听说十里湾那儿景色不错?还有一处百花谷,四季如春?”
苏钰忙不迭的点头:“不错,那百花谷甚是出名,但十里湾离清远县城很远,山路崎岖,纵然景色好看,去的人也不多,略显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