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立即问:“在哪儿见过?你认识车主吗?”
司机说:“我们经常在一起结队等人的。无聊的时候打过牌,他好像姓张。”
“他长什么样,记得吗?”方圆问。
司机摇头,“我要怎么说啊,长得不丑也不好看。平时很少跟我们呆一块儿,拉几次人就自己走了。这几天也没看见过他。”
李宏说:“年轻吗?”
司机咧嘴一笑,“年轻人会来做这个吗?”
……
得到dna材料之后,李逸止立即着手鉴定。
次日中午,鉴定结果出来了。他一个电话打到了林北钦手机上。
此时,林北钦正呆在酒店里,叶臻则在一旁抱着电脑写论文。
“结果出来了,不吻合,”李逸止说。
林北钦蹙眉,转了个身,面向落地窗。玻璃窗上的字迹早已清洗干净,透明的玻璃外,是大片绮丽温柔的阳光。
手机里静了片刻,林北钦说:“比对y染色体。”
李逸止毫不犹豫,说:“好,最快今晚出结果。”
结束通话之后,房间安静下来。林北钦开了电脑,与几个同行专家讨论最近发生的几起大案。
窗外树木蓊郁,万物滋长,朗朗晴空里,有飞鸟盘旋而过。
房间内的两人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没有为案子苦思冥想、劳心劳力的下午,难得悠闲。
空气里蕴着淡淡的咖啡香味,清淡而充实。
叶臻写完一段分析报告,修改润色后,合上电脑。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见林北钦正专注地查阅案情卷宗,便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
刚迈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人说:“写完了?”
她停下脚步,说:“写完了,等会儿发给你。”
他依旧盯着电脑,眼皮也不曾抬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察觉她要离开的。
她踟蹰片刻,说:“教授,我出去了。”
“去哪儿?”林北钦合上电脑,起身面对她。
叶臻说:“出去走走。”
林北钦静默片刻,忽而问:“你是蓉县人?”
“是,”叶臻说。
不过须臾间,林北钦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回老房子看看。”
叶臻愕然,但也没反驳。
案情接近尾声,不出三两天就会结案。届时回到宜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近乡情怯,这两天她为案子在蓉县的街头奔走,从来没流露太多情绪,不知林北钦怎么就看出来了。
沉思间,他拿了外套,搭在手腕上,说:“我开车,和你一起去。”
叶臻又是一愕,“不用了吧……”
然而林北钦根本不给她机会,已经出了门。
……
车辆穿过街道,几年的时间已是沧海桑田。哪怕回到故乡,也找不出熟悉的影子。
再次回到老公寓,上楼时遇到几个邻居,都是生面孔。
林北钦跟在叶臻身后,进了门。虽然房屋已空,但从留下的痕迹依旧能看出曾经生活的影子。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林北钦问。
叶臻只是呆了呆,说:“十七年。”她摸了摸墙面有些潮湿的灰,说:“如果没有意外,我本来打算回来工作的。”
林北钦不置可否。她的规划和想法,应该与许多同龄女孩儿相似。
“现在呢?还想吗?”他不禁问。
叶臻微怔,说:“暂时不想。”
“为什么?”
她看向自己的房间,说:“自从我哥哥失踪后,我的人生计划就完全改变了。”
林北钦沉默了,窗户切下一束光,照在他半明半暗的轮廓上。
他说:“你还有人生计划?”
“当然有,”叶臻轻笑,“语文老师都会要求我们写。”
“写了什么?”他倒是生出些兴致来。
她认真思索,说:“考上理想的大学,找一份稳定喜欢的工作,然后谈一场恋爱,和相爱的人结婚,对方应该是个老实可靠的人,为人正派、善良……总之有一个良好美满的家庭,然后生两个孩子。”
林北钦凝睇着她,她眼神虔诚、干净。
她微微勾唇,“我计划的很详细,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什么时候事业有成,我都做了详细的规划。到五十岁就可以慢慢的缓下来,陪陪孩子孝敬父母。六十岁,将时间留给自己和对方,相伴到死亡。”
她有些恍然,无声一笑,似笑以前那个青涩不谙世事的自己。
林北钦心念一动,问:“照原计划,你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叶臻有些落寞,但很快隐去,她说:“应该在谈恋爱。”
他与她无声相视,继而一笑,说:“那你要抓紧了。”
叶臻心头突突一跳,避开他的目光,说:“师父,这得看你会给我多少时间去恋爱。”
林北钦凝住,须臾后,轻声说:“工作和恋爱并不冲突,你随时都可以恋爱。”
他的话似落入水中的石子儿,激得叶臻心头一荡。
随时都可以,现在也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