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林北钦接到李逸止电话, 匆忙带着叶臻赶回警局。
李逸止穿着严密的防护服,防护眼罩下那双眼睛异常冰冷。
“婴尸有问题!”一见到林北钦和叶臻,他就沉肃地说道。
试验台上铺着一张绿色的布,布上摆放着零零碎碎、大大小小的骨头,其中摆着那颗小小的婴儿头颅,森然寒栗。
李逸止竟将婴儿的骸骨拆分了!
叶臻一时没看出什么问题。
林北钦戴上手套, 拿起其中一根骸骨,仔细地观察, 片刻后,说:“这是成年人的手指骨。”
“是, ”李逸止颔首, “我拆开了金箔纸, 发现这具婴儿骸骨很不完整。我将骸骨拆分之后,发现它并不是真正的婴儿骸骨, 而是由不同的人骨拼凑的。”
他操作放大镜,指着显示屏,说:“这些骨头上,还有不少打磨的痕迹。很明显, 是被人加工过的。”
叶臻迟钝地说:“有人用不同的人骨, 雕刻打磨成不同形状模型,拼凑了这具婴儿骸骨?”
“是, ”李逸止拿起一根细细的骨头, 说:“这是婴儿尸骸的脊椎, 它其实是人的腕骨,被砍断磨细了,这上面还打了孔,黏着强力胶,用来连接头颅和肋骨。”
叶臻沉默。
“这些骨头,是同一人的吗?”林北钦打破沉默。
叶臻又微微抽了口气,听见李逸止说:“不是。我检查过这些人骨,风化的程度不一样,骨年龄也不一样。他们都是在不同的时间死亡的,不知为何,被人抽骨磨骨,拼成了一个婴尸。”
叶臻头皮一麻,“这么多骨头,是几个人的?”
李逸止脸色沉沉,说:“还需要鉴定。”
“如果,这婴儿的骸骨,真是用不同人的骨头雕刻打磨才拼凑出来的,那这个制作者手上,岂不知有很多条人命?”叶臻不可置信地说道。
林北钦将其中一片最薄的骨片放到强光下查看,“这些人的死因还不确定,不要妄下结论。”
他放下骸骨,对李逸止说:“这些天辛苦你。”
李逸止不置可否,却问:“林思竹这几天情况怎样?”
林北钦说:“还好,只是被这具婴尸吓到了。”
李逸止轻轻点头,“婴尸是霍冀然寄给她的吗?”
“或许不是,”林北钦说。
叶臻也做过无数的推测,一开始也下意识地认为是霍冀然。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
林北钦说:“霍冀然才出狱两个多月,这两个月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寻找跟踪林思竹。而且,要在短时间内,轻易地得到人骨,并精心打磨、拼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叶臻若有所思,“李法医,对你林思竹的过去了解多少?”
李逸止摇头,“并不太了解。”
林北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和她在一起一年,还不了解她?”
李逸止脸色微白,“我只是她的家教老师。”
他深吸一口气,沉缓地说:“有时你和人相处一辈子,也不一定会了解她。何况……”他微微一顿,“我只负责她的学业,对她的生活并不怎么关心。”
林北钦目光幽沉,默然不语。
……
一桩桩,一件件,千丝万缕,让叶臻丝毫摸不到头绪。
傍晚,落日映红了云彩,绚丽也点燃了城市的夜色。
一份林思竹大学时期的资料,传到了林北钦的手机里。时间短暂又紧迫,方圆等人目前侦查到的情况有限。
资料中,有林思竹全班同学的在校情况和照片,还包含了一些林思竹在社团的资料。
霍冀然就是她在艺术社团结实的师兄。
方圆说:“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林思竹在班级中的情况比较正常,同学和老师比较喜欢她。也从来没有和任何同学闹过矛盾。”
“这么说,她加入的艺术社团比较可疑。”叶臻说。
林北钦沉默专注地翻看社团的资料,略微沉吟。
方圆说:“社团的成员情况更复杂,要查可以,但会花一些时间。“
叶臻粗粗地浏览了社团成员的情况,林思竹在社团时,社团成员一共有二十几个,来自不同的班级,甚至还有外校联谊加入的。这些人,毕业后就各自奔到天南海北,就算全部都联系上了,也不一定了解林思竹当时的状况。
方圆轻声一叹:“慢慢查吧,连七百家诊所都查过,还查不过这二十几个人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霍冀然的死因还未查清,就来了一具婴尸,这具婴尸背后,说不定还藏着更多未浮出水面的秘密。叶臻头脑发涨,殷切地看着林北钦:“教授,婴尸和霍冀然的死有关系吗?我们目前要先查清哪个真相?”
林北钦放下资料,沉吟片刻,说:“林思竹背后,还藏着秘密,或许还藏着某个人,我们没有察觉。至于婴尸,这或许和封建巫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