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这才离开。
……
下午,天竟阴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高楼之上,云卷云集,风雨欲来。
“好像要下雨,”方圆皱眉,回头对郑小吏说:“把雨衣准备好。”
郑小吏和叶臻拿出雨衣,叠好放进包里,准备用来避雨。
不过几分钟后,大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幕遮天蔽日,天全黑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车子被堵在路中,缓慢前进。
任静玟多年前的好友给叶臻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何时才能到,叶臻尽量安抚,请她一定要等候。
时隔二十多年,这期间,这位好友和任静玟从来没有联系过,甚至不知道任静玟的现状。
四十分钟后,叶臻等人到达一处摩天大楼前。这幢大楼,是本市著名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聚集了全国不少企业巨头,而任静玟的曾经的好友周凌,便是某家巨头的总监。
她的工作非常繁忙,能抽出时间来见警方,已很不容易。
公司接待室,叶臻等人静候了几分钟,走出一位知性大方的女人。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大方从容。她和任静玟一样的年纪,可通身的神采,是任静玟完全没有的。
入座后,她微微一笑,说:“抱歉,让各位警官久等了。我只有十五分钟时间,请见谅。”
叶臻和方圆对视一眼,决定直接询问。
了解了情况之后,周凌双手交叉,说:“我和任静玟已经二十多年没联系了,但当时我和她是一个组的,她是一个很能干,也非常有理想抱负的女人。如果她不辞职,或许会比我做得更好。”
“她辞职之后,你们就没再联系了吗?”叶臻问。
周凌摇头,“不是。”她追忆曾经,有些感叹,说:“曾经我和她是最好的同事,有任何委屈、想法,都会互相倾诉。在那样高强度竞争的环境里,我们互相鼓励、取暖,无话不说,就算她辞职了,我们也保持联系。我知道她结了婚,知道她婚后并不幸福,知道她和婆婆相处不愉快,知道她为了怀孕,受尽了苦楚。”
她有些惋惜,说:“这些都是她在闲暇时,约我见面说的。有时候也会打电话,我听得出来,她在隐忍,她过得很艰难。”
叶臻敏锐地问:“她怀孕时,也和你保持着联系吗?”
周凌蹙眉,“她一直在备孕,可是一直没有成功。”她轻轻摇头,说:“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一家医院中,她流产了,不敢告诉丈夫和婆婆,我陪她去医院治疗的。”
“流产……”叶臻疑惑。
“是啊,”周凌有些愤恨,“她一直在做体外受孕,想要试管婴儿。可惜运气不好,连做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流产了。她说,那个孩子是她盼望了很久的,是她所有的希望。可孩子没了,她再也没希望了。”
周凌又是一叹,说:“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给她打电话,也无法接通了。”
叶臻诧异:“她为什么要做试管婴儿?”
周凌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怕要去问问当初给她做手术的医生。”
几人静了静,叶臻问:“你知道,除了任静玟的老公外,她和其他男人交往过,或者走得比较近吗?”
周凌一愣,思索了好久,说:“没有,静玟不是这样的人,她非常洁身自好。当时追求她的男人很多,条件好的也不少,可是她都拒绝了,并且保持距离。她上班和我在一起,下班就和未婚夫在一起,哪儿有机会去勾搭另外的男人?”
面对叶臻几人疑惑的表情,她甚至发誓,说:“我敢保证,静玟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情。”
叶臻轻轻点点头。
询问结束后,一行人准备离开。周凌也起身,即将投入工作之中。
快要分别时,周凌突然叫住叶臻等人,问:“警官,我能知道,任静玟她现在有孩子了吗?”
“有,”叶臻说,“她有一个女儿。”
周凌露出祝福的笑容,“那就好了,她和他丈夫,总算得偿所愿。”说完,脸上又露出哀色,“可惜不是个儿子。她当时告诉我,她非常想要一个儿子。”
“为什么?”叶臻心头一凜。
周凌说:“任静玟告诉我,她婆婆只要孙子,不要孙女。”
叶臻轻声说:“原来如此。”
方圆和郑小吏却嗤之以鼻。
几人进入电梯,郑小吏还在鄙夷,“圆圆,我觉得女孩儿挺好。”
“嗯,”方圆心不在焉地敷衍他。
郑小吏不顾叶臻的目光,往方圆身边凑,“因为你就是女孩儿,我觉得你生的女孩儿,也跟你一样好。”
叶臻抬眼,望着电梯天花板。
她本以为方圆会无动于衷,却不想无意一瞥,看见方圆故作镇静的脸,微微泛着红,耳朵也染上了血色。
她拨了拨头发,遮住耳朵,见郑小吏还要说话,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郑小吏委屈地噤了声,又回头,对着叶臻傻呵呵地一笑。
叶臻轻叹,若是一对相爱的人,能永远像这样纯情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