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和穆婂相互扶持着, 艰困地躲避洛晨涛的追赶。
后有虎, 前有狼。刚出门,就和听到声响匆忙赶上楼的常旭迎面碰上。叶臻带着穆婂后退,避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常旭脸色阴沉,惊愕地看了叶臻一眼,回头去检查关闭她们的灵堂。发现被拆卸的门锁,他粗鲁地咒骂一声。
晨涛已将叶臻狠狠地压在墙上, 按住她的手,举起了匕首。
“住手!”常旭心头一惊, 疾步上前,抬手扼住洛晨涛的手。
洛晨涛手中的匕首险些擦过叶臻的手背, 叶臻惊魂未定, 立刻挣扎着躲开, 肩上的枪伤渗出血来,快速将她的衣裳染红浸湿。
洛晨涛双眼猩红, 如同嗜了血。他怒不可遏,一把推开常旭,愤怒地低吼:“时间就要到了,我要完成最后一具婴尸, 我要开法坛。错过最好的时辰, 我只能等明年……”他急促地喘着气,“我现在就要活人骨!”
在常旭眼里, 此时的洛晨涛就如一个神经病。他比洛晨涛更理智, 他的目标是林家人, 他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复仇,想要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可他从没想过要杀害警察。
若不是他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么周密的绑架,甚至无法找到这么完美的绑架地点,他是不会和洛晨涛这样的神经病合作的。
他快速看了眼一楼,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林老夫人一动不动,梁世齐就在旁边,神色淡漠地盯着她。
只犹豫了一瞬,他就说:“要去人骨还不简单,楼下的林老夫人的骨头就可以,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取。”
对于洛晨涛来说,只有有人骨,不管是谁的都无所谓。
常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看长明灯快熄灭了,你去拨一拨灯芯。等会儿,我就让人把人骨给你送上来,保证不耽误你开法坛。”
洛晨涛半信半疑,但见陈放婴尸房里的灯光弱了,迟疑一瞬,握紧手里的枪,说:“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用你的骨。”
常旭冷眼盯着他手里的枪,眯了眯眼。
洛晨涛轻哼一声,转身进了门。
昏暗的角落里,叶臻瑟瑟发抖,浑身发凉。她警惕的盯着常旭,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她看见常旭也进了门,随后和任静玟一同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医药箱。
“叶警官,”任静玟缓缓走到她身前,将医药箱放在地上,“你的伤……”
叶臻感觉肩膀和手臂的温度在快速流失,她伸手将医药箱拖过来,说:“还好。”
任静玟深深地看了一眼,回身对常旭说:“让梁世齐把那老女人带上来。什么人骨,就用她的!”
常旭没有异议,立即下了楼。
很快,林老夫人就被带了上来。她在林家过着滋润的生活,养尊处优,吃穿住行不说奢贵,但也是最舒适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见到叶臻和穆婂的惨状,她恐惧地瞪大了眼睛,凌乱的花白头发,在眼前飘荡着,衬得满脸的皱纹更加深切。
她晃眼看到任静玟,瞬间悲愤交加,“任静玟,你不得好死,你害死我儿子,你和林思竹都不会有好下场!”
任静玟冷眼沉默,将另一份完整的文件递给常旭。
二十几年的压抑,二十几年的扭曲和隐忍,任静玟心底积怨,越来越深,越来越扭曲,她早就在等这一刻。一旦找到发泄突破口,她还会顾忌什么?
她不言不语,但盯着林老夫人的眼神如淬毒的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林老夫人,”常旭将文件放到林老夫人眼前,“我们没多大的耐心,签字吧,再不签,可就要剁手指了……”
说着,他握住匕首,抓住了林老夫人的手。
林老夫人气息奄奄,绝望愤怒地挣扎。就在匕首即将落在手上时,她险些晕过去。
常旭不过做做样子,他迟疑一瞬,不紧不慢地把匕首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梁世齐。
“这个女人,夺走了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常旭目不转睛地盯着梁世齐,轻声说:“你是不是该亲自动手?”
梁世齐愣了愣,面无表情地抬手,握住匕首。
“连人都杀过,还怕剁一根手指?”常旭目光研判。
梁世齐下颌紧绷,唇紧抿着,看向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如同刀俎下的鱼肉,丝毫没有反抗能力。两个男人用力摁住她,她使劲儿蜷缩着手指,惊恐地盯着匕首。
情急之下,她突然看向叶臻,急惶哀求地说道:“叶警官,叶警官救救我!你是警察,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我一个老太婆?”
叶臻心头的弦已经绷到极致,她扶着墙站起身。
她努力组织语言,却发现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徒劳的。
思索一瞬,她看向任静玟,轻声说:“林夫人,思竹还在里面睡着,她是无辜的。难道你想让她醒来,就面对家破人亡的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