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技术员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说:“里面好像是……一截手指。”
“嗯,”叶臻也看出来了。
她看向林北钦,林北钦说:“带回实验室检测。”
洛苒的住处被谨慎地勘查了一遍,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除了保险箱中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手指,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
回到警局,李逸止接收瓶子,刚打开,一阵刺鼻的福尔马林气息从瓶中钻出。他用镊子将其中的手指夹出。那是一截完整的手指,从指根处被截断,切口平整。整截手指有些臃肿,但指腹之上的指纹脊线还算清晰。
“男人的手指,”李逸止手,“看样子,被泡了三四年了吧。我会尽快检测dna。”
叶臻离开实验室,继续跟进侦查。
当天傍晚,dna检测结果报告,放到了林北钦的手中。
“你打算怎么向叶臻解释?”李逸止的脸色难得凝重。
林北钦翻阅报告,脸色陡然一凜,复杂阴沉。
“她目前跟进此案,迟早会知道结果,”李逸止轻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交代。”
林北钦将报告合上,“该怎样,就怎样。总不能,一直隐瞒下去。”
“怎么说?”李逸止很为难,“说实话,我知道真相时,是非常不想接受的。何况是叶臻?”
有些事,有些人,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那些人,那些事带给人的记忆和印象,也会随之消散。哪怕是血肉至亲的去世。
但人的记忆真是很奇怪,美好往往容易淡忘,刻骨的悲痛,却执着地烙在心里。
林北钦沉默着,半晌后,他看向李逸止,说道:“她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跟进此案的。如果她失了分寸,忘了身份,我会让她离开。”
李逸止惊愕,瞠目结舌。他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希望叶臻,能明白林北钦的苦心。
……
天色将晚,天际流云里,点缀着几只归巢的鸟。
叶臻坐在书房里,拉上窗帘,面对电脑整理卷宗。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她被人拥进怀里。
眼前光线微微暗了,林北钦俯身,轻轻地吻她。
这是一个绵长而柔情的吻,好似安抚,要抚平她内心躁郁的情绪。唇舌相交,不仅仅是肌肤的亲昵,也是灵魂的交融。
一吻结束后,她手里被塞进一份文件,叶臻低头,恍惚地看了眼,看清了文件扉页上的编号。
一时激荡难平,她不可置信,心头升起无法遏制的悲怆和惊惶。
“你可以打开看,也可以不看,”林北钦凝睇着她。
叶臻的心一颤,她捏紧卷宗,咬牙打开,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原来卷宗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张黑白的照片。证件照,照片中的男人年轻英俊,一身笔挺正直制服,爽朗的笑容,定格在黑白的画面中。
“我哥哥……”叶臻无法控制泪水,凝噎一声,潸然而下。
……
叶臻不想让林北钦看见自己哭,她抱着叶珝的照片背对他,瑟缩在沙发里。他将她抱入怀中,珍重而温柔。
许久后,她隐忍着,轻声问:“你为什么会有我哥哥的照片?”
林北钦摸了摸她的眼睛,有些肿,睫毛上浸着湿润。他轻声说:“他在警队里任职过,我是他的队长。”
叶臻心头百转千回,有太多疑问,如山一般侵袭而来,临头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林北钦再次抱紧她,力量很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洛苒保险箱里的手指,经过dna比对,与叶珝的dna,完全吻合。”林北钦艰涩地说。
叶臻浑身一僵,她问:“有……有生活反应吗?有没有?”
过往三年,本以为早已淡忘释怀,林北钦却发现不是如此。再次接受事实,心情依旧沉重悲痛。
“没有,”他说。
一霎静止,叶臻呆怔了,她埋头,一言不发。
她抬眸,双眼紧盯着林北钦,“他去世了吗?为什么会去世?为什么你们警方,没有人通知过家属?我甚至连他的遗体,都没有见到……”
林北钦抓住她的手,“他被派去做卧底,消除了警籍,改了身份,这些都是机密,不能告知任何人。”
他的声音无比凝肃,“他在一个黑帮组织里,做了半年的卧底,在即将完成任务时,被人出卖,功亏一篑。他在配合我们进行最后一次行动时,被识破身份,没能顺利离开,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