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同其他衙门—样,门口只有四个衙差站岗,可是一到这儿,你自然而然地便能感觉到一种与其它衙门截然不同的感觉,那是一种肃杀的氛围,听起来很玄妙,但是这种气氛确实存在。
然而这种气氛可以让小民望而胆怯,却不可能对狄仁杰这样的人产生什么影响,他到了刑部衙门,不等他说,杨帆便走上去,对守门的衙差说明了狄仁杰的身冇份,一个衙差立即报了进去。
不一会儿功夫,就听衙门里一声长笑,一个亲切至极的声音道:“哈哈哈,一早就听喜鹊叫,原来是狄公大驾光临!”
狄仁杰向杨帆挤挤眼睛,轻轻一抖衣衫,举步迎了上去。
随着声音,斯文倜傥的周兴满面春风地迈出了门槛,狄仁杰刚刚走上台阶,作势欲揖,周兴就一把将他扶住,笑容满面地道:“哎呀呀,狄公,这是干什么,你可行不得礼呀,这不是要折杀周兴么。”
狄仁杰笑吟吟地道:“狄某是侍郎,足下是尚书,咱们二人差着一品呢,你我见面,下官理应施礼。”
周兴谦逊地道:“嗳,狄公这是说哪里话来,周兴是晚辈,当初在狄公身边做事,没少受到狄公的提点和教诲,在狄公面前,周兴永远是个晚辈,岂敢托大呀。狄公,快快请进,不知狄公今日登门,可有什么吩咐么?”
周兴一面说,一面很自然地扶住了狄仁杰的手臂,搀着他往衙门里走,上下台阶、迈跨门槛都格外的小心,那种体贴入微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位极为礼敬尊重长辈的人,他的神情和举动绝对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若非他凶名在外,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周兴。
狄仁杰任由周兴扶着,一边往衙门里走,一边道:“周尚书,狄某今天来,还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周兴连忙道:“狄公真是太客气了,您有什么事情,随便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不就得了,怎么还能劳动您老呢,不知狄公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下来,但凡周兴能办得到的,断无不允之理。”
狄仁杰道:“呵呵,此事于你周尚书而言,实是举手之劳口不知燕国公现在是关押在刑部大牢还是洛阳府,不管在哪儿,都是归你周尚书管着,狄某……想见一见他,周尚书可肯帮这个忙啊?”
周兴听了不由“啊”了一声,顿住脚步道:“狄公要见黑齿常之?”
“正是!”
狄仁杰也站住脚步,依旧满脸笑容,目光却十分锐利,盯着他问道:“如何?”
周兴微微错愕的表情迅速一收,黯然叹息一声道:“虽然私见重犯于法不合,可是既然狄公开口,周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不过……”
狄仁杰神色一紧,追问道:“只不过怎样?”
周兴又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这黑齿常之,怕是狄公您见到了也没什么用了。
狄仁杰心中登时一紧,沉声道:“尚书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兴忱惜地道:“有人告发黑齿常之有反迹,天后下诏把他抓回洛京受审,周某本来还想着,黑齿常之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或者是有人诬告也说不定?原还打算好好审审此案,若他真是冤枉,或能为他洗脱冤屈,谁知道他刚网被押进刑部大牢,竟然就自缢了,这人还真是想不开……”
听到这句话,杨帆也不禁震动了一下,黑齿常之这样一位统率数万大军的边关大将,堂堂的一位国公,一路押解进京都不曾寻死,刚刚进了刑部大牢,地”竟然自尽了?这等重犯,在刑部天牢诸多狱卒的严密看管之下,竟然自尽了?
周兴摇着头,口中嗟叹连连,狄仁杰站住脚步,仰起头来,望着薄暮的天空,发出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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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差大哥!”
朵朵向洛阳府的一位差人感ji地道了声谢,又问:“请教,那这刑部衙门是在哪儿呢?”
瞧她俊眉大眼,生得俏丽可爱,那差官的脾气也特别地温和起来,又向她热心指点一番,朵朵这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