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见她一脸懵然,便举例道:“此种行为,和你母亲对武攸暨所做的有什么不同?大概……,只是你没用上那一杯毒酒?你身龘份高贵,姿容美貌,所以一直以来,就算在我的心中,都从未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可恶,我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直到我亲眼看见婉儿以泪洗面……”
“殿下,你有高贵的身龘份,你有无双的美貌,所以你青睐于我,我就该受宠若惊?如果你和我颠倒过来会怎样?如果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天皇贵胄,宗室亲王,我有身龘份、有地位,我喜欢了已经有了伴侣的你,我要你放弃你所爱的人跟我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和你在一起时不计较名份,已经受了很大的委屈,我许诺有朝一日娶你过小给你名份,你该感ji涕零,对么?这和那些巧取豪夺、强抢民女的纨绔有什么区别?你我昨夜所见的那个姓潘的人如果不是只想亵玩那个美妇,而是真心喜欢了她,她就该感恩戴德,抛夫弃子么?”
太平公主讷讷地道:“那……那是不同的……”
杨帆眉头一挑,道:“有什么不同?若那女子罗敷有夫,因为一个有身龘份、有地位、衣冠楚楚、相貌不凡且对她有情的贵介公子勾引她,她就抛夫弃子,情愿做人情妇,结果是被天下人骂作水性扬花不知羞耻。反过来,如果这人是个男人,被一位有身龘份有地位花容月貌柔情万千的贵妇人所垂青,他不肯抛妻弃子与人苟合,就成了铁石心肠不知好歹?”
太平公主茫然了,她觉得杨帆说的似乎有道理,可是又怪怪的似乎毫无道理。几千年来都是男尊女卑的世界,饶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骨子里也不可能完全不受这种观念的影响,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所以对杨帆颇多怨尤,但是现在听了杨帆的话,又觉得确实是那么个理儿。
太平公主茫然地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希望你能解了婉儿心中这个结。不管你我结果如何,我不希望是用胁迫的手段让我屈服于你。那样的杨帆,相信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男人!”
杨帆所说:“不管你我结果如何,我不希望是用胁迫的手段让我屈服于你。”大有深意,可是太平公主正心乱如麻,并未注意,她只是期期艾艾地道:“可是……可是我能怎么解去她的心结,那个誓……”
杨帆道:“我从不相信冥冥中的神灵会去关心每个人发过什么誓言。誓这东西,魔在心里!”
太平公主沉默了。
杨帆看着她的神情,没有再说什么。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太费力,如果她能想的明白,这些话已经足够了。如果她想不明白,那么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当当当……,咚咚咚……”
则天门上的钟鼓敲响了,惊起寒鸦无数,漫天飞翔。
则天门近在咫尺,所以那钟鼓声特别的洪亮,连天津桥下的河水都似ji起了阵阵涟漪,似也在他们心中ji起了阵阵涟漪。
杨帆侧耳听听那钟声和鼓声,对太平公主道:“一会儿,我得去刑部了。对于刑部这个局面,我已经有了些打算,都官郎中孙宇轩和司门郎中严潇君是两根墙头草,我准备先从他们那儿着手,要敲打这两个人我需要借势,需要借你的势用上一用。”
太平公主扬起眸子瞟了他一眼,眼中有种好看的神情:“为什么不是梁王或者薛怀义?”
杨帆道:“因为这三方势力之中,眼下来说,以你最弱,我的底牌不能一下子全掀给别人。孙宇轩和严潇君,也不配我翻出底牌。”
太平公主咬了咬牙,恨得牙根痒痒:“你刚刚还说我是欺男霸女的纨绔,现在又要我帮忙,这算不算是出尔反尔?”
杨帆正色道:“你要搞清楚,我的公主殿下!现在你和我谈的是公事,是盟友之间的事。你帮你,就是在帮你自己。我在刑部站住脚,与你的谋划将有莫大的帮助!公与私,还是分开的好!”
太平公主犹豫了一下,又道:“母皇正在看着你如何打开局面,如果我出面,会不会让她觉得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杨帆笑了:“咱们的皇帝陛下是一个欲成不事,不拘小节的人,如果我事事都去搬救兵,固然是无能之辈,可是如果我只是为了打开局面,却为了怕人说三道四便放着现成的人脉而不用,那是愚腐,一个愚腐的人同样难以成事。
陈东占了地利,在刑部苦心经营多年;崔元综占了天时,身为刑部正堂,他理所当然地可以招揽大批心腹,这是他们的长处。我有人和的长处,我为何不用?难道怕他们嘲讽,我就得绑起自己的手脚,放弃自己的优势?我有的而你没有,那就是我的能耐,你得服气!”
杨帆说的很从容、很自然,看来推事院中关了一遭,他真的想通了很多东西,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太平公主看着她,眸中隐隐又有些着迷的感觉,现在的他有点霸道,有点蛮不讲理,可她偏偏就喜欢他的这种味道,大概是从小到大围在她身边,事事予取予求的男人太多了,所以她眼里只看得见这个男人,心里也只肯让他住进去。
杨帆举步欲走,忽然又止住身子,对太平公主道:“婉儿那里,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了,你打的结,你来解!”
想了想,终究放心不下,杨帆又逛她道:“如果你不肯出手,我就自己来。我并非毫无办法的,婉儿可是用我的名字起的誓,实话对你说,杨帆只是我现在用的名字,我的本姓与本名并不叫杨帆,我也不是来自交趾,我的童年……其实是在韶州一个叫桃源村的小地方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