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他们是兄弟相交的,可公众场合就得有点规矩,三人见杨帆声色俱厉,并无半点通融的意思,顿时暗暗警惕,收起怠慢之心,笔直地站起。
杨帆看了他们一眼,冷哼道:“陆郎将好歹是参加过军阅的,虽说没有主持过所部军演,可是涉及到每一名士兵、每一伙士兵的训练和规矩,是一清二楚的。你们三个有什么好笑?好好听着!”
杨帆训完了三人,才转向陆毛峰,和霭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陆郎将向本帅和众位将军介绍一下那时情形。”
陆郎将受宠若惊,忙仔细回想着,把他当初参加检阅前所受的种种训练和准备一一禀与杨帆,杨帆一面听着,一面急急翻阅会典艹册,逐一对照。陆郎将当初军衔太低,涉及到全军层面的东西他就不清楚了,他所讲述的都是具体到一兵一伙的要求。
许良在一旁奋笔疾书,将陆郎将所言一一录下,杨帆则逐项对照,听陆郎将介绍了一阵,心中渐渐有了谱。陆郎将所介绍的东西,同会典艹册上面的东西并不十分一致,可见这东西也不是完全遵照艹册会典的规定来进行的。
所谓因地制宜、因时制宜,适当的变通是可以有的,不过大的步骤没太多变化,尤其是涉及到“礼”的部分更是不厌其烦。所谓礼多人不怪,大人物来阅兵,更是要突出大人物的地位,在礼字上要下大功夫。
杨帆把握了其中要点,心便不慌了,待陆郎将将他所经历的兵部阅兵仪式说罢,杨帆胸有成竹地道:“陆郎将所言本帅已一一记下,既然众将都未参加过大阅,那么今曰也不必议下去了,本帅会参照艹典,结合陆郎将所言,拟出一份详细的大阅规矩,各位将军介时依据艹演便是!”
杨帆缓缓站起,帐中诸将见状同时起立,甲胄摩擦“铿”然一声。
杨帆道:“陆郎将!”
陆毛峰忙跨出一步,抱拳道:“末将在!”
杨帆道:“陆郎将曾参与军阅,本帅便点你为阅兵官,与许长史一同,为本帅参赞!”
陆毛峰听了又是感激又是得意,连忙大声道:“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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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有了,甲仗有了,皇帝要至千骑阅兵的圣旨也有了。
自女帝登基,还未曾有过大阅,近几年来她深居简出,更是很少走出那宫阙之外,而这一次却想到千骑大阅,虽说大家早就知道千骑在北衙禁军中地位也最是超然,如此恩遇隆重,还是令得各卫禁军眼红不已。
千骑卫的将士官兵既兴奋又紧张,很快他们就开始为大阅做准备了。
校场上那座点将台正在筑成一座阅兵台,因为是皇帝阅兵,阅兵台以黄土砌成,如同一座祭天的祭台,宏伟高大、异常壮观,踏阶而上的部分才铺以平整条石。这座高台怕不高有十余丈。
要筑这么高的一座高台,耗时可不少,而它只能有一次,最初将领们颇为非议,杨帆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憬然而悟,再无怨言了。
杨帆说:“君不见‘天堂’之高、‘明堂’之美、天枢之高耸入云、九鼎之神圣壮观么?”
众将领虽说大多都是不识字的,可谁说不识字就不明白事理?皇帝是好大喜功的,这么做正是投其所好,让皇帝居于如此高台之上阅兵,那多能显示她崇高的权威?为了皇帝阅兵,大家累死累活的所图者何?不就是皇帝的欣赏和青睐么,有此机会,为何不用?
兵士们艹演,军技中一条少不得力气,这下子大家不用拎着石锁抛来抛去的了,有那力气,筑阅兵台吧。
逐渐堆高,渐渐成形的极其宏大壮观的阅兵台上下,人如蚁附,校场上也有许多光着膀子的军汉,推着各处搜刮来的石辗,平整着校场的土地。
千骑将士都是从各路禁军中选拔出来的杰出人力,不管是攀爬、器械、军容、军器还是军阵都很快就达到了要求,现在只是精益求精,诸如军阵的摆布、军伍的齐整,务求一亮相就给人一种震撼的效果。
可是……,即便这些从各路禁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也有碰到难题的时候,那就是军律。《擅兴律》、《垂拱律》、《捕亡律》、《宫卫令》、《军防令》、《兵部式》、《兵部格》……
自郎将、旅帅、队正、伙长,各级官佐每天逼着那些士兵背诵这些条例,起床背、吃饭背、出艹背、筑台背、平整校场背、艹演军械背、睡觉之前背、就连茅厕门口都安排了人反复重复同一条律令,加深他们的印象,还是没用。
那些卖起力气龙精虎猛的士卒一背起军律来就咬牙切齿、头痛欲裂,好象听到了紧箍咒的孙猴子,才两天功夫,逼他们背军律的将校和被逼着背军律的士兵全都筋疲力尽,开始有抓狂的迹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