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没有说话,默默地下了马背。此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思绪还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根本无心与这些人做口舌之争。
丁胜本以为杨帆绝不会答应,却不想他竟真的下了马,倒是让丁胜为之一愣,不知道杨帆为何肯服软低头。可将军就在楼头看着,丁胜不敢对杨帆示弱,一见杨帆下马,便对两个士兵摆头道:“去,搜搜他!”
别看这些士兵刚才喳喳呼呼的,真叫他们去搜杨帆的身,他们也心中忐忑。眼前这个人可是带兵冲过金吾卫大营的,结果人家不但安然无恙,还升官进职了,这样的人物他们哪敢招惹。当下只得战战兢兢上前。壮着胆子对杨帆搜查了一番。
“巡街使,他身上有书信一封。”
那士兵摸了信出来,刚刚回头向丁胜禀报一句,手腕就被杨帆一把攥住。杨帆的手就像一只烧红的烙铁,那士兵只觉腕骨欲裂,疼得呲牙咧嘴,眼泪都快下来了。五指自然松开。
杨帆道:“这是私人信件!”他小心翼翼地从那士兵手里取回宁珂的遗书,生怕不小心造成损坏。丁胜一见来了精神,马上喝问道:“那封信是谁写的,写的什么?”
杨帆睨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这与你无关!”
武懿宗把酒杯从楼上狠狠掷下,大喝道:“把他给我拿下,那封信取来我看!”
杨帆缓缓抬起头,望着楼头,一字一句地道:“信件并非违禁之物。事涉个人私隐。武将军。请不要欺人太甚!”
武懿宗眉头一挑,邪邪笑道:“私隐?莫不是又靠着你那张俊俏脸蛋儿,勾搭了什么不守妇道、鲜廉寡耻的女人写给你的情书?”
武懿宗这话本是影射太平。只是他虽嚣张,也不敢公开提及太平公主的名字。是以才含糊其辞。杨帆听他辱及宁珂,却是双目一嗔,厉声喝道:“闭嘴!”
武懿宗一见戳中他的痛处,不禁心中大乐,更是变本加厉地道:“怎么着?被我说中了?杨帆,写信给你的那贱女人,不过就是个放荡无行的骚狐媚子,要说侍候男人,难道还比得了这温柔坊里的女人?”
他双手一伸,揽住左右两个女人,他身材瘦小,偏偏搂着两个高大丰腴的女子,其情其状实在古怪,他却洋洋得意,揉搓着两个女子的丰乳肥臀,嘿嘿笑道:“杨帆,写信女子比得此间女子风骚么?不如你把那女子送来温柔坊里多伺候侍候男人,这风月本领才能……”
“贼子,敢尔!”
坊墙外一声大喝,声音却似就在武懿宗耳边响起,震得武懿宗身子猛一哆嗦,就见杨帆一跃而起,一个箭步跃过坊墙外面的明沟,脚在高有丈二的坊墙半截腰处用力一踏,整个身子便穿天猴儿般跃升到半空。
杨帆身形稍落,足尖在墙头一踢,如同一头兀鹰般凌空向武懿宗扑来,半空中狠狠一拳向武懿宗的面门猛击过去,武懿宗只见一只钵大的拳头呼啸而来,只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双方龃龉不断,可他毕竟是河内郡王,杨帆虽敢跟他叫板,一直却还知道分寸,就算上次杨帆冲营救人,也只是抢了人就走,不敢动他分毫。可如今……
他毫不怀疑杨帆这一拳若真个击中,他的头马上就得变成烂柿子。武懿宗虽然无能,毕竟是带兵的人,身手还算灵活,眼见铁拳击来,猛地醒悟过来,怪叫一声,双臂用力,便把两个高挑丰腴的美人儿合抱到了胸前。
杨帆虽气火攻心,灵台却还清明,不愿伤及无辜,眼见收拳不及,臂膀急急一拐,铁拳狠狠砸在窗框上,只听轰地一声响,半截窗框被击得粉碎,砖石碎屑尘土飞扬,半扇窗子挂不住,向楼下砸去。
杨帆一头撞进楼去,和武懿宗还有那两个女子摔作一团,地上铺了毛茸茸的地毯,四人摔在地上倒没受伤,只是两个女子受了惊吓,尖叫不止。武懿宗连滚带爬地逃出两步,狼狈爬起,色厉内茬地吼道:“杨帆,你敢如此欺辱本王?”
杨帆虎吼一声,猛地跃起身来,仿佛一只发怒的猛虎,又是一拳击去,武懿宗亏得个头矮,底盘低自然转动灵活,倏然一个急转身,撒腿就往门外跑,冲出房门的刹那还不忘顺手把门带上。
杨帆仿佛一阵狂风卷过,太常卿王程皓、大司农唐筱晓、户部侍郎裘零之、千牛卫将军江池渊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衣袂被杨帆急掠的身影带起的劲风齐刷刷地向门口处牵动。
杨帆一拳赶到,堪堪击在门上,一张极结实的门板登时四分五裂,木屑横飞中,杨帆破门而出,厉声咆哮道:“狗鼠辈!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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