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谁都心知肚明:这个县主肯定是个不得宠的。
刚出月子的于素心在林夕面前泪水涟涟,深感进了王府这么久的明争暗斗,竟是都耗费在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林夕指了指包裹在于素心精心所绣的小包被里面那个粉嘟嘟的团子,此刻吃饱了奶水的小家伙正在酣睡着,嘴角洋溢着一个淡淡的笑,小嘴巴一吸一吸犹如还在吃奶,樱花色的小嘴唇看起来像透明的果冻,让人很想去咬一口。
“你看,这个小生命投奔着你来的,虽说出了月子,可你这么哭仔细伤了眼睛,以后可没办法亲手给她裁衣服了。我前几日去巡视庄子,听到乡下农妇说‘啥妈养啥娃’,母女连心,别以为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整日这样心绪不佳,当心孩子以后也是个沉默寡欢的。”
“这日子都是人过的,你好歹还有个女儿陪着,你看我什么都没,不照样乐呵呵的?”
好看的皮囊浪荡成性,有趣的灵魂单身成瘾。
我特么一个人,照样浪到飞起。
林夕正说着,睡梦中的小女娃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她咧开小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夕看。
“哎呦,小县主也知道王妃娘娘疼她呢,还没听说谁家才一个月的奶娃娃就会笑呢,将来定是个又聪明又乖顺的贴心小棉袄。”乳娘特别会说话,一边打开小县主的襁褓看看有没有尿湿,一边说着吉利话。
于素心抬眼看着林夕,恭恭敬敬对着她敛衽一礼,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且恭敬的对着林夕行礼:“谢王妃提点,妾懂了。”
她生孩子,一脚生一脚死的关口,那个让她面临这样险境的男人在陪他的水姨娘。
满月酒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她的父亲却依旧连见一面都吝啬给予。
周景隆其实是想参加的,哪怕是意思一下立刻闪人呢。
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情。
他的洗洗,他用生命倾心相爱的洗洗,竟是要死了。
周景隆紧紧握住水天洗渐渐冰凉的手:“洗洗,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府医和传来的太医全都被他给打得吐了血,救不回洗洗的命,活着有何用!
“王爷,不要……不要太……太伤……”水天洗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去了。
林夕正和于素心说这话,外面突然一阵嘈杂声,坐在软椅上的周景隆不请自入。
于素心面上一喜,算他有良心,总算知道过来看看女儿了。
但是当于素心抬起头看见周景隆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沉。
那是一张充满凶戾之色的铁青的脸,周景隆颤抖着手指点着林夕:“陈氏,你给本王跪下!洗洗已经死了,你们竟还有心情在这里谈笑风生?本王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她,皇上不喜欢她,皇后也不喜欢她,连你们这些无知蠢妇也敢欺辱于她,今日她去了,你们开心了吧?”
擦了,老子凭毛跪你?
进宫迫不得已跪跪皇帝皇后,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跪你?你就不怕老子把你跪得断子绝孙?
“王爷你肯定是误会了,水氏不过是一贱妾,我堂堂齐王妃,为何要欺辱于她,她死她活,左不过是府里多个人嚼用,于我又有何干?”
“你们,都给本王去沁园,为洗洗……披麻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