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兄弟的现在就是他不久远的将来。
这一刻,这个似乎从出生就注定是个臭流氓的打手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要来做什么?我的归宿在哪里?
冷。
从心向外的冰冷。
打手知道自己要死了,一如他杀过的那些人一样,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他艰难转过头去看名叫初辞的女记者,她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可是利刀一般的眸光却没有丝毫温度,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其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瞬间人竟然变得无比通透,他突然明白,初辞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出去,能走出这间地下室的,只有初辞自己。
在咽气的一刹那,他看见他的老板向着他走来,那个常天明也向他走来。
打手笑了。
他知道他死去多时的兄弟得救了。
毕竟,谁不喜欢吃新鲜的呢?
庄子栋的匕首划过他的手腕,打手并不愤怒,只是微笑着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庄子栋,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一股奇怪的腥甜在几个人中间弥漫开来。
“呕~!”
孙嘉霓终于没能忍住,还是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室内的味道变得更加诡异。
“听说,吃了人肉以后,牙齿是绿色的。”疯女人阴恻恻说道。
三个人顿时紧紧闭上了嘴巴。
“下面我给大家讲一个《绿色牙齿》的故事。话说,在一家医院里的太平间里,每到夜深人静,打更人总是会听到一种奇怪的咀嚼声,过后不久,就会发现医院停放的尸体出现不同部位的残缺……”
“草!你他妈闭嘴……咳咳,咳!”终于,忍无可忍的庄子栋开口怒骂,可是话刚一出口,立刻嘴巴就被不明物体袭击,吐出一口鲜血以及几颗牙齿。
他再一张嘴,“噗”的一声吐出个核桃大小、像海胆一样遍布毛刺的金属球。
顿时,庄子栋张开嘴巴,哗啦啦吐了个昏天黑地,这个海胆球是干嘛用的,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怎么,庄总这就不爱听了,您不是最擅长给别人洗脑吗?轮到自己就不爱听了?您不是研究古文化的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必你也懂的吧?”
给别人洗脑的时候,你比这个还要恶心呢!
人往往是很矛盾的,比如庄子栋,当年那场无果的爱情彻底扭曲了他的爱情价值观。
女人要讲究德行,对长辈要孝顺,对夫君要恭顺,对子女要和顺;不会做饭的女人是有罪的,叫外卖的女人比妓女还要肮脏;女人必须要从一而终,主动跟男人发生关系就是不要脸,三精成一毒,专杀不洁女……
为什么现在那么多女人死于乳腺癌、卵巢癌、宫颈癌,就是因为太放荡……
林夕很想往他嘴里丢坨翔,让人们看看啥叫满嘴喷粪。
解释一下男人为何死于前列腺癌、尿道癌……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他们硬是要将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拐到妇德上面去,这样公开放毒的辅导班不知道将会毒害多少家庭和个人。
为了谋求私利以及抚慰自己见不得人的扭曲的三观,庄子栋率领那些夫子们到处搜罗古籍野史,专门去其精华,取其糟粕,这个瘪犊子!
林夕拍拍手,站起身来,虽然她带着防霾口罩,又关闭五识屏蔽了地下室里的气味,可是这画面实在实在是够恶心,还是结束吧。
早点回家,省的初振哲夫妇俩担心。
常天明看见初辞随手丢颗什么东西就能砸到庄子栋满嘴鲜血,牙齿还掉了几颗,心中也不由咋舌,恰好砸掉牙齿,这份精准的力道控制,绝对要比直接砸穿庄子栋的口腔要困难得多。
林夕径直走到门口,伸手对着孙嘉霓说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