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孟想确实不太喜欢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那种感觉,可他当时这么做的时候,应该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不能自理程度,会比当时左手粉碎性骨折的时候高那么多。
除了受到诸多限制的身体状况之外,尤孟想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脏兮兮地回床上躺着。
这都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算醋谭不嫌弃,他自己也是要嫌弃的。
尤孟想从来都没有这么沮丧过。
以至于人都已经重新回到醋谭专门为他准备的轮椅上了,表情还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脸上的笑容给收起来的时候,就把我眼前面所有的光芒都收走了。
你不多笑笑的话,我是一定会很快瞎掉的。”醋谭把尤孟想从淋浴房推到了浴缸边上。
“你想要先洗头还是先洗澡?我来帮你。
我跟你说一件特别值得你幸灾乐祸的事情,你很快就不郁闷了。
你一直在担心我会嫌弃你现在身上的味道是不是?
你不要担心,在我这儿,你永远是2012年2月2号凌晨的那个命中注定的味道。
我十六岁生日的第一分钟,你来到我家楼下。
我们靠得很近,我第一次被你身上的气息包围。
那是我闻过最好闻的味道,除了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之外,还有你妈妈给你特制的精油沐浴露残留的味道。
清扬草、薰衣草、岩兰草、茉莉花,外加点睛之笔芫荽。
让精油也幻化出略带辛辣的阳刚之气。
那是我记忆里面的最后的味道,我肯定是会记一辈子的。”醋谭准备帮尤孟想调整一下轮椅的姿态。
“为什么是记忆里面最后的味道?”尤孟想第一次听醋谭提起,自是不能理解。
醋谭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和尤孟想说自己以后是准备要到欧洲和表姐一起做调香师的。
醋谭原本没有想那么快告诉尤孟想自己嗅觉失灵这件事情。
因为尤孟想在现在这样的状态下知道这件事情,除了徒增自责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自从知道尤孟想是因为怕自己觉得他的身上有味道,才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洗澡,并没有打算要一直隐藏这件事情的醋谭,也找不到不许不能坦白的理由。
“我成人礼过后,不是因为超高烧休克了吗,醒来之后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就是把嗅觉烧坏了,我从那之后就什么也气味也闻不到了,简单地来说呢,就是个odour blind(嗅盲)。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这个小秘密的。
colour blind(色盲)的话,学校里面各种体检还能检查出来。
但是odour blind自己不说的话,就基本上是不怎么会被人发现的。
我如果不是嗅觉失灵的话,肯定到了英国之后,就什么书也不念,直接去windle找表姐去了。
那样的话呢,就真的有可能发生,你刚到伦敦,我就在万千人群中,一眼看到你的情况了。”醋谭对于错过那个叫devin的男孩到windle找自己这件事情,还是非常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