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只好又劝了她几句,将她的手掰开,想了想,先跑到厨房里舀了一碗水,回到床边喂她喝了一些,放下碗跑去村头找郎中。
崔郎中见气喘吁吁跑过来找他的是杜如兰,将信将疑,等她说完是为周宁婆婆问诊,立刻摆手道:“不去!不去!”
周宁婆婆的脾气怪村里人都知道,独来独往惯了。据说她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做了错事,被赶了出来,她见了谁都喊冤枉,说自己是被人诬陷的,没人想听她讲这些,长此以往,她也不说了,只不过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请不来郎中,杜若只好又跑回家去,不知道周宁婆婆几顿没吃饭了,她得拿点东西给她吃。
谁知道回到家中,家里头只有宋老爹在床上躺着,其他人都不在。
蔡氏不知道去哪儿了,家里的小黄牛也不见了,刚回来不久的宋居安也不在。
她疑惑的很,不过也没工夫去想,去厨房拿了个白面馒头,又兜了半瓢面,才匆忙走出家门,走了没几步,她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
“如兰!你回来啦?”赵进宝大声道,仔细瞧她拿了什么。
“滚!”她推开他。
“如兰,你家出事儿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家小黄牛死啦!”赵进宝对她道。
杜若惊讶的望着他,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连忙追问:“在哪儿?!”
“在北山!”他回答道,又看着她手里头拿着的东西,问道:“你去哪儿?听我娘说你走了狗屎运,去绣庄干活啦?”
杜若冷哼,戚氏总在背后编排她。
快速思索一番,小黄牛死就死了,她去了也活不过来,哪比得上一条人命!
她转身朝周宁婆婆家的方向走去。
“如兰!你和我过吧!你婆婆天天赶你走!宋家不要你我要你!”赵进宝扯着嗓子大喊,被他娘戚氏在家里听到,出门扯着他耳朵拽回家去了。
杜若一刻不停的跑到周宁婆婆的住处,来到厨房添水生火,做了碗稀饭,又将馒头掰下来一块,泡在水里,泡软了,才用筷子夹着喂给周宁婆婆吃。
喂了些馒头,稀饭也凉了,她又扶着周宁婆婆坐起来,端着碗喂给她喝。
喂完了,她又从井里打了水,将毛巾在凉水里拧了拧,敷在周宁婆婆额头上,摸着她的额头似乎没刚才那么烫了。
连续几次,见周宁婆婆呼吸平稳的睡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屋里的凳子上,她望着那盆凉水发呆,心道,自己哪来的圣母病呢?见不得别人受苦,可自己也在水深火热之中。
并没有谁来搭救她。
又过了片刻,她才站起来关上门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家门口,杜若便看到从外头回来边哭边走的蔡氏,韩良、宋居安以及村里的其他人抬着小黄牛的尸体往家搬。
她连忙让开门,蔡氏见到她,指着她骂:“贱蹄子!你给我滚!你就是老宋家的灾星!霉运缠身!”
杜若连个眼神儿懒得给她,朝门上踢了一脚,进了家门。
韩良他们将牛放到地上,端来水洗了洗手。
“这牛被人毒死的,肉也不能吃了,等会儿找个地方埋了吧!”韩良道。
宋居安点了点头。
蔡氏连忙道:“这一整头牛啊!埋了多可惜!呜呜呜呜……我就一会儿没看着,再找到就见它口吐白沫,四条腿站都站不稳了……呜呜呜……”
她大约在外头已经嚎哭过了,现在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更让人烦躁,最让杜若不耐烦的是,不管在哪儿,蔡氏随时都能坐在地上撒泼。
“辛苦大家了,都散了吧!”宋居安开口对围观的众人道。
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杜若蹲在小黄牛的尸体旁,仔细看了看。
她辛苦割草,每日喂它,也有了感情,当初买下它,也是咬牙凑钱买的,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
韩良撸起袖子,将小黄牛翻转过来,用手将牛嘴掰开看了看,又低头闻了闻,站起身道:“宋兄,兴许是有人投毒!”
宋居安目光本就冷沉着,听了他的话,坐下来暗自思索。
晚上吃饭时,蔡氏说没胃口,她俩眼都是肿的,嗓子又沙又哑,破天荒的早早睡了去。
杜若铺好了床,见宋居安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似是睡着了,她便去厨房拿了个馒头蹑手蹑脚的朝外头走去。
等杜若出门后,宋居安睁开眼眸,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宋居安见她到了周宁婆婆的住处,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关上房门,房内油灯亮起。
他沉思一会儿,转身朝村南头走去,去了韩良家里。
第二日,杜若早早醒来,却发现宋居安已经不在房内了。
梳洗后,她走了一圈,发现了在房屋后面挖坑的宋居安,他大概想趁着现在挖坑埋牛。
杜若走过去,宋居安看了她一眼,又接着用锄头锄,他穿着薄衫,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虽然是早晨,但干点活还是热。
“这个坑应该可以了吧?”杜若问。
宋居安停下来,用目光丈量一下,又接着干起来。
杜若朝周围瞅了瞅,在草丛里薅了一棵及腰高的草,拿着回了家。
她蹲在院子里,将小黄牛尸体上遮盖的东西揭开,用草的长度丈量了一下,又走到屋后。
“停一停!”她对宋居安道。
宋居安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