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宋居安放下书本看向下面的学生,等视线落在杜二成的身上,略显不耐,往后移,又看到了撑着头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的杜若。
他起身走下讲台,堂上的学生们争先恐后背的更大声了,仿佛是专门念给他听似的。
苏明扬偷瞄宋居安一眼,在杜二成身上拍了两下。
杜二成没醒。
杜若在杜二成的凳腿儿上踢了踢。
杜二成还是没醒。
转眼间宋居安已经来到了跟前,坐在前面的学生纷纷回头看向这边,洪生那帮子人幸灾乐祸笑起来,一个个扭着身子望着趴桌上睡觉的杜二成,等着看他挨训受罚。
杜若面容淡定,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桌底下抬脚用力一踢,杜二成身体猛地往前一晃,又从凳子上摔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杜二成从睡梦中转醒,迸开双眸回头正准备发火,却发现后面坐着的是自己二姐,登时大吃一惊,敛去怒意,手忙脚乱爬起来。
刚坐稳,一抬头却看到宋居安负手站在他的面前,杜二成吓得魂儿都要丢了,连忙朝旁边苏明扬的书上看去。
周围的学生们见此情形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双手砰砰砰拍打桌子。
宋居安转身眼神儿凌厉的扫上一眼,那些起哄的学生立刻一本正经的低下头背书。
他在杜二成面前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最后一排,低头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看二成学的如何。”杜若道。
她有些尴尬,没承想杜二成如此给她丢脸。宋居安最讨厌愚笨不上进的学生了,他若不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或许早就严厉责罚杜二成了吧。
“方才看到了吧?”宋居安又问。
“嗯……”杜若汗颜。
宋居安沉吟一下,又转身缓缓朝讲台上走去。
杜若又盯着杜二成看了一会儿,才从学堂离开。
次日她到绣庄以后,将那封给孟修文的回信交给明瑟,又生恐自己写的有不对之处,多生事端,便请求明瑟当着她的面将那封信拿出来看一看。
明瑟当着她的面取出信纸,看过后,笑着道:“杜娘子字写的不错,信中也没什么不合理之处,想必少爷看了一定高兴,这些银子是赏你的,拿着吧!”
杜若谢过了她,便去画室作画。
谁知道两日后,明瑟又拿着一封书信交给她,依旧是孟修文写给他娘亲的,命她写封回信。
杜若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接过。
帮着骗人虽然有赏钱,但她心中极为不忍,尤其是每次见到孟修文,这种负罪感便增加一分。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昙花一现的虚妄,况且自己以绣庄正夫人的口吻写信,实在不妥。
她提着作画用具在绣庄寻觅可取之景时,时常会遇到孟修文。
他这几日变得活泼好动起来,但也愈发淘气。相较第一次见到他时,似乎长高了些,笑起来依旧是眉眼弯弯星眸灿然,孩子气的天真无邪。
今日有风,天也不似往常那样热,他抱着蹴球跑来找她的时候,脚上踩着小朝靴,穿着青金纱衫,额头上系着白色抹额,上绣四合云,下人还给他披了件披风挡风。
神采奕奕的精神的很。
“小少爷。”杜若笑着喊他一声,算是打招呼。
“你今日来的好早!”孟修文笑道,站在她旁边看她铺纸研磨,。
“怕路上下雨,便来的早一些,你怎么没跟着夫子学习?”
“夫子今日没来,他家中有事。”他答道。
“那你可以多玩儿一会儿了。”杜若坐下来。
孟修文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不过他很快和身边的下人踢球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闷闷地跑了过来,手上托着蹴球,几个下人远远的在另一边站着。
“怎么了?”杜若抬起头问他。
“他们总让着我!”
“我也让着你啊!”她笑了。
“那不一样,他们总把我当小孩儿,生怕我磕着碰着到时候爹爹怪罪他们!你来和我踢一会儿好不好?”他央求道。
“等我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