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瑟浅浅一笑,“你可害苦了少爷了!”
“少……少爷怎么了?”
“你在信上总是考他课业,他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这些日子总是抱着书,学堂也去的勤了,吃饭也不怎么使性子了,连主子都见不着他。”
杜若感到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信上该写什么,虽然对孟修文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但半张信纸写下来,就把该说的话写完了,便问他一些书上的东西凑字数……
“你先别去善工楼了,跟我去见主子吧,不知道要怎么责罚你呢!”明瑟站起身故作严肃的道。
杜若心中哀叹一声。
到了地方,她跟着明瑟恭敬地对孟远舟行了一礼,明瑟转身笑着望她一眼便下去了。
孟远舟背对着她而站,两个丫鬟正在为他穿上一件暗紫色外袍,整理系带。
“见不着我儿子,我就只好见见你了。”孟远舟道。
杜若看不见他的神情,心道,这话说的虽然夸张了些,但也确实恐吓到她了。
“孟爷,我、我错了。”她道。
那两个丫鬟朝外面走去,孟远舟转过身来看向她。
“论语背的怎么样?”他背着手走过来问。
“会背几句。”她莫名其妙,为何忽然问这个。
“是么?”他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走到另一边席地而坐,“修文都快背完了,你才会背几句?你在信上快考了他半本书了。”
杜若:“……”她虽说背不全但也能也能翻阅手边的书参考一下吧……
“少爷太认真了,将来必有一番大的作为,孟爷真是好福气。”她恭维道。
“希望如此。”孟远舟指着一个位子,让她坐下来。
杜若便也席地而坐,恭敬的看着他。
孟远舟正色道:“你那日的提议,我与丰陵县几个大商人商议后觉得可以施行,接下来便开始按照高价联合收购蚕丝了,明年、后年、大后年,蚕丝价格起码低于今年的三分之二,务必将价格控低。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任务。”
杜若心中有些小小的雀跃,洗耳恭听。
“你负责带人收购东沟村以及临近的几个村子,如何?”
杜若眼睛一下子亮了下来,“愿意为孟爷出一份力。”她道。
“好。”他低头浅饮一口茶,又抬头问道:“听说你前些天病了?与管事告了假?”
“是。”她就是忙着编书去了。
“如今身子好了吧?”
“是,多谢孟爷关心。”
“你下去吧。”孟远舟道。
杜若起身朝外面走去。
接下来两日,当她带着上面分配给她的人去村子里收购蚕丝的时候,整个东沟村都沸腾了,几乎一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
她领着人从村南头开始,但凡家中养了蚕的,都报道她这儿来,她再带着人上门收购。
跟着她的那几个布庄的人不知道为何会被人围观,颇为吃惊。
杜若安慰他们道:“你们别怕,不是看你们,是在看我。”
王婆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串门串到了村前头,从后头挤到前头来,打量着她笑道:“如兰,你不是在绣庄做工吗?谁让你来的?怎么干起这个了?”
“绣庄的老板信任我,便交给了我这个任务。”杜若道,又抬头看向前面,大声道:“前面的让一让,走不动道儿了!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吧!慢了不收了!”
前面的人迅速让出一条路来。
王婆子跟着她走了几步,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叫了她几声,又朝人群外走去。
杜若收完一家,又挨着到了下一家,全程面容平静,后面跟着的人记账的记账,称重的称重。
“今年的蚕丝价高的很呐!”有人道。
“是啊!桂发家一下子卖了十几两银子!”
“是不是杜如兰把价格给搞错了?!”
又有一些人从后面跑到前面来,议论纷纷。
“那真的是宋家的媳妇儿?!”
“是杜如兰吗?是不是她?!”后面的问前一个。
“是她!就是她啊!”另一个跳起来喊道。
每当她带人到一家,那些围观的人便跟着她移动,像是看戏似的看的津津有味儿,说什么的都有。
杜若觉得跟着自己的那几个万合布庄的人恐怕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可她经历过无数次被村人围观后已经习惯了。
“六十九斤七两,记下来吧!”杜若看了称以后道。
“如兰,干脆记个七十斤算了,都是一个村子的!”那家人笑着道。
“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杜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