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憋笑,人家两人不知是在打情还是骂俏,她站在这儿虽然自己不觉得尴尬,但也着实不合适,便开口恭敬道:“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先告退了。”
还没等她走一步,孟远舟抬手将那把玩的那支簪花插在了她的发间。
杜若猛地怔住。
秦蕊也立时怔住了,愣愣的看着杜若头上的那支簪花,转头看向孟远舟哽咽着道:“孟爷,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农妇!我为了你宁愿留在这儿山高皇帝远的小小县城……我对你的好,你从来都视而不见,我自以为是能将你的心焐热,没想到…………”
她眼中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水雾朦胧的眸子下满是伤心,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杜若直觉自己闯了祸,虽然这并不是因她而起,但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心中十分不安。即便孟远舟不喜欢人家,也要用别的委婉些的法子吧!
拉着她打别人的脸,有这样的么!
秦蕊忽然转身朝楼上跑去。
杜若扬手将那支簪花拿下来放在柜台上,对孟远舟作了个揖,也默不作声的朝外面走去。
等她下了楼站在金银花满楼的大门口,孟远舟也随后下来了,神色平静的看不出情绪来,对门外守着的一个伙计道:“找辆马车送她回去。”说完便又转身进去了。
“是!”伙计应声,又对杜若道:“这位娘子请先稍等片刻!”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杜若一路掀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物。心里头闷闷地,却又觉得没什么可想。
她脸皮厚,绣庄肯定还是要去的。
路还长着,除了任由眼前现状将她揉圆搓扁狠狠蹂躏,也别无他法。
马车到了村口,她从上面跳下来,对马车夫道了谢,转身看到了坐在村口与村民下棋的宋居安。
平时少有马车来村里,围坐在那儿的几个村民都抬头朝这边看来,有人对宋居安道:“居安,你婆娘回来了!”
宋居安正准备起身,就听另外一人道:“哎哎!这盘还没下完呢!怎么要走!”
“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改日再下吧!”宋居安道。
杜若走过去,站在他们旁边。
“吃饭还早着呢!”又有人道。
“不能赢了钱就走吧?”还有人道。
“你得了吧!输那点钱好意思提!下次来点大的,居安在这儿指定你连裤子都输掉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先回了,你们接着下吧。”宋居安起身对他们道,说完看向杜若。
两人朝村子里走去。
身后几个村民好奇道:“杜如兰这婆娘怎么闷不吭声的?”
“那谁知道,都说她变了!”
“见了鬼了!”
天边烧的像是铁匠打铁的炉火,红色的霞光映了西边半边天。一抹一道的云彩在天上静止不动,不少蜻蜓在空中飞来飞去。
“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宋居安问她。
“有些绣活儿没做完,管事的不让走,就多留了一会儿。”她解释。
实话实说的话,他大概又要问,外头有什么好转的?你没钱去金银花满楼做什么去了?难道你身上有钱?
“家里那只母兔生下了两只小兔子。”宋居安笑着道,“不过它们在洞里钻着不出来,我没见着。”
“真的?等会儿我回去看看。”杜若有些欣喜。
“嗯。”
两人往家的方向走的时候,正好看到从前面走来的洪生。虽然离得远,但他走路的姿势杜若真是不能再熟悉了,大摇大摆的跟大爷似的,一看就是欠打。
不过他今日倒是没有来回甩胳膊,让杜若觉得有些怪异,又往前走几步她才看清楚,洪生原先就有只胳膊伤着了,在脖子里挂着,今日脖子里多了一条布带子,另一只手臂也弯曲挂在上头。
一左一右两条胳膊挂在胸前,这样的姿势看上去怪异又让人忍俊不禁,杜若愕然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微微低了头。
等和洪生走错过去,她也没看到洪生什么表情,也没听他骂人,大概是有宋居安在,他没敢骂。
她与宋居安相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若笑的停不下来,只要一想到洪生刚才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大笑特笑。
“他是怎么了?”她拍了拍胸口,奇怪的问宋居安。
“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宋居安手背挡在唇边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