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小桶随手一扔,咣当当
宁小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谁他”
沈斯亮站在他面前,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小诚忽然就颓了。
谁都知道,他这是在还何汴生的人情,这么折腾,是恨自己哪。
但是人走都走了,也该明白事理。
兄弟两个面对面坐着,一个在沙发一个在地上。宁小诚低着头,终于露出萎靡神情:“斯亮,赔了,全赔了。”
“赔就赔了,再惨还能惨到哪去”沈斯亮始终看着他,神色坦然:“大街上要饭”
沈斯亮不懂他们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人活着,坦坦荡荡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沈斯亮骂他,你他妈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病呻吟穷矫情。
可能是这话终于骂醒了宁小诚。
小诚终于成长了。
他开始从一个胸怀抱负的得意青年,不知不觉间混成了现在这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
这一觉,小诚睡得老长,脚搭在茶几上,抱着肩,日头从上午挪到中午,又从中午挪到了晚上。
小诚迷迷糊糊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小时候他们一起去滑冰,偷着用冰刀钻窟窿,手和脚都冻麻了,还在那儿钻,就为了让对面黑心老板的儿子马老三摔个大马趴,眼看着马老三离的越来越近,感觉在梦里都能乐出声来,然后小诚猛地醒了。
屋里静悄悄,他始终保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
看了眼腕表,晚上五点。
小诚打了个呵欠,疲惫坐起来,把脸埋在手里搓了搓。
晚上五点半有个饭局,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牵线联系的,对方是家信托公司的高管,本来不想去,对方下午连着发了两个短信来跟他确认,朋友的面子不好拂,小诚在沙发上醒了醒觉,起来洗把脸,换了身衣裳。
宁小诚朋友不多,与其说不多,倒不如说他挑,看上眼的少。不认识他的觉得他有架子,故事那样多,可你要真跟他接触上了,才发觉这人蛮好相处。
他待朋友从来都是上心的。
对方约了家不大但很出名的海鲜馆,小诚的车一倒进来,就有人在门口迎。熟人引荐,一握手,算是认识了。
一起往定好的位置走。
大厅里放着一整面墙的水族箱,饲养着各种珍奇的海洋生物供人观赏,有个小姑娘被妈妈抱在臂弯里,稚嫩软糯:“妈妈,你看美人鱼”
小诚挺喜欢孩子,无意往小姑娘指的地方看了一眼。
酒店博人眼球的招数。
大厅中央的墙壁上嵌着个两三米长的全透明玻璃鱼缸,里面有身段曼妙的女郎穿着鱼尾比基尼,带着吸氧管在里面游泳,偶尔贴在玻璃上,扭动柔软腰肢,朝外面挥手。
看热闹的除了孩子,全是男人。那些目光贪婪地望着,看着。
多少年前玩儿剩的恶趣味,还真是又流行回来了。小诚讽刺扯了扯嘴角,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