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父做势将他往身后一护,说你想不去就不去,一切让看事的先生打点就行了。
我忙说是的,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还怕大肚子去捣乱呢。
“不行。”
钟灵一听,极力反对:“虽然我没有见过真的脏东西,但想想也知道可怕。我不让小哥哥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钟父就瞪了她一眼,说小灵去你妈妈的房间。
钟灵不肯,一直在我身边拉我衣袖。
我就说你乖乖,你一个女孩子去跟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确实不好,况且泼水饭不宜人多,人多阳气重,小朵说不定不来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钟灵才恋恋不舍,说了一声好吧。
钟父让大肚子给我准备了泼水饭的东西,一盆白米饭,三个土碗。一筐金银纸钱。卧槽,说钟家真的有钱,那些金箔元宝,都是用真的金纸的叠的。
小朵横死,都没人知道,一定没人给她烧纸钱。她在下面没有钱用,不知道潦倒成什么样子,如此重磅诱惑,她不会不来。
想了想,又问大肚子要了一块白布。
跟着,我一把拎起装工具的篮子,晃晃荡荡出门了。走出房子,向屋后的梧桐树走了去。不管小朵在不在树上,她依附梧桐树,有水饭就能把她招来。
钟灵房间后面这棵梧桐,有三人合抱粗。
郁郁青青,钟灵毓秀。
古时候大户人家养女儿,就会在院子里栽种梧桐。因为把女儿比作凤凰,凤凰这种鸟儿,非礼泉不喝,非梧桐不栖。
父母之爱女,必为之计深远,怕女儿长大了无枝可依。
所以在院钟种梧桐,取凤栖梧之意。
出来的时候钟灵说过,这株梧桐是搬来此处后,钟父特意移植在她窗前的。
我一到树下,一股阴阴凉凉的感觉一下扑面而来。
同时,心口上一股凉气也上来了。
想起牛车上那老人说过,我这是在水里被扯脚的时候,丢了东西。阳气不足导致的。阳气不足则阴气加深,所以很容易见鬼。
难怪,我说怎么没开眼就看到小朵那双鬼手了。
抬眼一看,今晚的月亮不怎么明。毛毛的,跟一个缩在羽毛里面的鸡蛋似的。书上说过,毛月亮时,对捉鬼最有利。
我虽不捉鬼,但招鬼。
事不宜迟,我将篮子里的纸钱拿出来,一张长撕好,黄灿灿地铺在地上一大片。又将写了小朵时辰八字的小纸片丢进去,和纸钱一起烧了。
纸钱燃的同时,我已经装好三碗筷水饭。
将水饭扣在纸钱的边缘,同时,拿出白布,将它用线吊起两头,挂在树上,呈一个遮挡屏风的样式,隔在我和水饭之间。
书上说:阴阳有别,不在同一世界。
自然也不能直白相见,否则不是阳气克了阴色,便是阴气冲了阳气。隔块白布在中间,阴阳好相见。
做完了这些,我就背过身去。
书上说过,阴人来上受的话,会把碗砸破。等听到身后碗“咔”一声响了,就可以在嘴里放一块泥,向阴人问话了。
不得不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挺紧张的。
虽然我自认,专业功底还算扎实。完全知道什么情况该怎么应付,但好歹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又是直接跟这种虚无缥缈,世上称为脏东西的打交道,心里真的五味陈杂。兴奋,紧张,期待,不安,疑惑.....同时在我心头萦绕。
正在我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的时候,身后的碗突然“咔”一声响了。
声音巨大,跟一个人对那碗毫不留情,一脚跺下去一样。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刮刺,跟有人用长指甲在土碗上挠一样。
然后,传来一阵细细地吧嗒嘴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