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钟父一定想让我送走他初恋女友。
我看向钟父,真诚的说:“伯父,您想送走您的初恋女友不成问题。不过我说一句你会生气的话,你辜负了人家那么多年。总要给一个说法,她不害你,肯定还对你有情,还在等着你。你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她不会走的。”
钟父好看的眉眼一挑,略带惋惜:“可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啊。”
我一直在想,钟灵手上是不是有个香炉来着。
一听钟父问便说:“夕照,夕照牛渚万怪呈。灵妹妹,你那里不是有犀角香吗?快去点一炉来,早让她和伯父相见,了却心愿。”
钟灵一听,点头出去了。
半晌,捧着一个陶香炉进来。
当犀角香点燃,香烟袅袅生起向上盘旋那一刻。屋里所有的人都屏足了气,小心又紧张地盯着屋里的每一角落。
生怕哪里猛然出现一个白衣女鬼,把自己吓一跳。
犀角香燃了一阵,屋内没见动静。
正在我纳闷,是不是书上忽悠我的时候。一阵细细的哭泣声在屋内响起。顺哭声望过去,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一根柱子后面。
那柱子,正好能遮住一个人的身形。
只见一席红衣在后面,露出袍子的一角。还有垂落在地的头发,又黑色又长又直。估计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样子,所以以发遮面,躲在柱子后面。
她一现身,哭声就停止了。
“小荷。”
钟父一见,声音颤抖的问了一声:“你有什么心愿?”
他十分确定那就是自己的初恋女友——小荷。
因为小荷身上穿的衣,是她知道自己要去做伥鬼,特意带去的。穿上的时候还对他说,那是她特意去苏州,请了一百多位绣娘赶制的。
云锦苏绣,光华夺目。
小荷说,新娘子就该是那个样子。
小荷声音空灵,听不出喜怒哀乐,悠悠说了句:“有思,我想穿婚纱。听说你结婚的时候,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和你步入教堂,在神父面前宣誓。承诺无论生老病死,对她永远不离不弃。我也想——穿一次婚纱。”
钟父犯了难了,看向我:“这,可以是可以,不过......”
我知道他的意思,鬼魂没有实体,怎么穿?那就得附在人身上,可有谁,能让小荷附身呢?
我一下看到了钟母。
她刚让小朵附身过,鬼附身后阴气重,她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呢。罢了罢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就还让她附在钟母身上吧。
我一说完,小荷那一抹带红的煞气就撞了进去。
钟母即刻变了脸色。
原本呆滞的眼神,一下柔情似水,走进衣帽间换婚纱。她穿着日月星辰白纱裙走出来的一瞬间,钟父的眼睛都看呆了。
他和钟母结婚的时候,钟母可没有这么好看。
现在的钟母,眼角眉梢都透着小荷的样子。嬉笑怒骂,宜喜宜嗔。时而可爱活泼,时而娇羞妩媚。动作也轻盈优雅,如水上荷花。
别说钟父了,就连我们都的移不开眼了。
仅从钟母眉梢眼角的样子,便可管中规豹,一见小荷当年的风姿。附在别人身上都这么美丽优雅,要是本尊,不知何等绝代风华。
也只有钟父,要换了别人,怎么舍得?
一见钟母出来,我忙向钟灵和大肚子打了个手势,意思我们都出去。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单独相处。
关门的时候,我看到小荷轻轻摸自己身上的裙子。
还颤声说了一句话:“这是我二十二岁那年的梦啊。”
我轻轻合上门。
一转头,钟灵和大肚子早下去了。
走的还挺快,这么会儿功夫竟不知去哪儿了。
我一边想,一边顺楼梯下去。
钟家的房子设计的怪,楼梯也怪。在二层的最外面,贴着墙面才能下去。整个一露天楼梯,还必须经过一个花圃。
走到花圃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沙沙”声。
一丛花晃了晃,明显有人。
鬼鬼祟祟的,搞什么?现在小荷在上边和钟父告别,而小荷不可能无缘无故从斗牛穴出来,明显有人心怀不轨,故意将她引来的。
搞不好,花圃里的和放小荷出来的是同一个人。
我灵机一动,快速走过去。绕到花圃后面,那有一个小门,可以从另一侧进到花圃去,而里的人发觉不了。
果然,当我靠近那丛花时,听到里面一个女的细声细气的声音,像是故意压低着自己音调说:“你不是说他就在里面吗?怎么还没看到他出来?”
好么,果然是来等人的。
口中的他,多半就是小荷了?
我看了一下四周,身边正好放有一把松土用的铁锹。握了握,捏在手里的手感刚好,沉沉的,一棍子敲下去准给丫的打晕。
看丫怎么干坏事?
那细声细气的女声的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了,又开口说:“那你去看看吧,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好家伙,还有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