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听我说了?”
我一笑,又一屁股坐回他身边,指了一下他的月角,说:“何知其母命归西,地宫发黄艮位黑。母亲必定遭阴邪,前日必定向南去,后日卯时必归西。”
意思说,枇杷的面相上,凡代表母亲的地方无不翻绿黄色或者发黑的,证明他妈的却被阴邪缠上了。用不了多久会死不说,这阴邪还是自己去招的。
川贝一听,就问枇杷:“哎,你妈妈上南边去干什么,哪里可只有山啊!”
“你管!”
枇杷似乎对川贝也不怎么感冒,尽管他两的名字听着挺和谐的,还推了川贝一把:“一边儿玩儿去。”
“川贝。”
他妈就一把将他拉过去进屋了,说有大师呢,让他解决吧啊。
川贝进去前我还听到一句大哥哥是盖世英雄,我信他。
川贝mǔ_zǐ 一走,我才问枇杷:“说吧,你妈妈上南边去干嘛?”
枇杷想了好一会,似乎在考虑吧要不要说,最后一咬牙,吐出三个字:“捐门槛。”
啥?
捐门槛?
鲁迅先生在《祝福》一文当中,写到祥林嫂因为自己嫁了两个男人,怕死后下去被分成两半给两个男人一人一半,便上大庙去捐了个门槛,说只要让门槛背上她的生辰八字,给千人踩万人踏,便能抵消她的罪孽。
枇杷他妈比祥林嫂还多嫁了一个男人,怎么她也怕下去被分成几段,想捐个门槛抵罪?
还真差不多。
枇杷言简意赅,说他妈老被院子那些人骂难听的话,他妈觉得自己吃苦受罪不怎么样,不能连累了孩子。
就也不知听了谁的主意,想去庙里捐个门槛,把罪都顶在自己身上,请求诸天神佛阎王老爷,不要将自己嫁过好几次人这种yín dàng 罪归在儿子头上。
所以他妈才去了南边。
南边只有山不假,可还有个小尖子山呀。
川贝他妈刚说过,大小尖子山上各有一座寺庙和一座道观,大尖子山上是寺庙,小尖子山上是道观。
这么说,他妈是在山上中的邪咯?
就叫他:“你喊你妈把门开开,我给她瞧瞧。”
枇杷一听,站起来往门口去了,那门虽在里面栓上了,但他掏出个小刀,三两下把门给开开了。
能打开的嘛!这孩子,就是轴。
我忙跟他进里屋了。
谁知一进去,一双晃晃悠悠的鞋尖一下撞进视线中,一个穿青蓝色衣服的妇女,披头散发地,直直挂在房梁上,由于物理学原因,身体还在左一下右边一下转。
我赶忙搬起她上吊时瞪的那个凳子,把她给放下来了。
一摸颈子,还有脉搏。
还好,我小时候有个毛病。我不经常被江眉月打嘛,她打人也老疼了。我一挨了打身上火辣辣的疼,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为此,学了不少急救知识。
今儿可算派上用场了,将枇杷他妈给救了过来。
他妈一脸黑气,脸色跟用锅底灰涂了一层又一层似的。
从面上看,命救过来了,但阴邪未褪。
抢救还算及时,只听见枇杷他妈长长舒了一口,正在我以为他要睁眼时,许多双手不知从哪伸出来,七手八脚拉起枇杷他妈要走。
我去!
什么情况?
看了枇杷一眼,却见枇杷还跪在他妈身边哭,跟看不到似的。一下明白了,那些手,估计就是他妈招惹回来的东西了。
“叮叮当当”一阵的铁链响,似乎要乘风而去。
我毫不含糊,一把将三乾钱甩了出去。
三乾钱上涂了雄鸡冠上的血,阳气不能再足,对阴物的杀伤力比一般的铜钱来的更猛烈,好比猛火烧稻草。
“桀桀桀!”
三声惨叫,空中掉下来三个纸人儿。
红红绿绿的颜色,和川贝他妈形容的一样。
这种纸人和在乡下时,那些仙娘给人花煞用纸剪出来的一样,平面的,伸手伸脚呈一个大字,勉强有个人样。
窗户一下被撞开了,一股旋风卷出去,外面的竹林一阵摇晃。
我忙跟上去,借着地龙气纵身一跃,还真和有轻功似的飞上了树顶,能飞走。以前江平川就说过龙宝妙不可言,有了他它相当于有了地龙的一部分能力。
现在一试果然好用。
不过不平稳,跟喝醉酒似的晃晃悠悠的,以后抽空好好练练。
这会儿我也顾不上走的像不像酒后驾车了,瞅准旋风的方向奔过去了。
别说,那阴灵产生的旋风走的飞快,不用龙宝还真追不上。
眼看它们和降落伞一样,在山脚下一片密林降下去了。我也学孙悟空按下云头,落在它们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了。
眼前的情景那叫一个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