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父母还指望着我能上大学呢,即便现在不退社,到毕业那时还是得离开的不是吗。”
“哦,我啊,最后一个学期可能会直接去老爸的工厂里开始见习了吧,还能在一起演奏多久呢”
“还是算了吧,大家心里都清楚,再怎么努力拼命,也是早晚得放弃的事情,难道你以后想当职业的音乐人吗才学了一年多的新手还是早些断了这念头吧,国中生里也能找到比前辈我们还出色的家伙呢,那种父母都是搞音乐的,家庭条件允许又很有天赋的孩子才会走那条路吧。”
“三浦君,为了换套弦半个月不吃午饭的日子你可想象不出啊,我也很想跟你说出一样的话来,但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学长们得跟今后的人生做出妥协。这已经是轻音乐社不成文的规则了,三年级的学生基本都是不会留到最后的,所以你要做好随时接手社长的准备,要成为后辈的依靠啊。”
近几个月来,三浦听到的都是诸如此类的话,他时常会想:“一帮混蛋,说什么成为后辈的依靠,自己不还是一个个都逃跑了吗”
他抛开这些压抑的念头,打开了灯。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大信封,里面似乎是一个厚厚的长方形物件。
“切老妈又擅自跑到我房间里来。”三浦自言自语发着牢骚,然后走到桌前拆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盘录像带和一张卡片。
卡片正面是大写的英文字母:books;反面则是手写的几行小字。
“这就是录像带吗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要我怎么看啊”三浦拿起带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他知道一百多年前人们曾用一种叫做录像机的东西作为主要的影像录制及播放媒体,但这已经被数代产品淘汰了再淘汰的东西,现在估计只能去博物馆里找了。
他只好先把带子放在一边,去读卡片背面的字:“那件事以后,铃木一家搬去了冲绳,好离你远远的,不过三个月过去,2099年12月8日,即去年的今天,铃木乱刀刺死了熟睡中的父母,然后下楼打开了燃气灶,一家三口最后全部化为了灰烬。”
三浦脸色惨白,太阳穴突突直跳,拿着纸片的手颤抖着,继而是全身发抖。他的脖子已经僵硬了,缓缓转过头去,盯着桌上那盘录像带,视线再难寸移。
三浦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鬼故事,那故事发生的年代,人们还在用录像带。具体内容他已经很模糊了,但有一段他记得很清楚,是关于附在录像带上的鬼怪从电视里爬出来索命的桥段
五分钟后,他把卡片和带子锁到抽屉里,冲出房间,到玄关换了鞋子,然后出门。
这夜很冷,但三浦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已降到了比气温更低的冰点。
他家住的地段不错,住宅周围不会很嘈杂,但步行到繁华的商店街却也花不了几分钟。
附近的音像店少说也不下十家,不过都相隔了一定的距离,三浦花了一个多小时一家家去询问,终于在找到第七家店的时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啊录像机”一位满头绿发,还穿着鼻环的青年老板,露出了和之前每家店的老板完全一样的表情,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三浦精神一振。
“昨天还真有个臭要饭的拿来一台,我刚走开五分钟去拉个屎,我那个没大脑的老爸花了一百多块给收了,怎么你想要”
从老板背后的屋里传来一声嗓音巨糙的喝骂:“不孝子有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