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竖起耳朵，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在j高亢明亮的声音之下，有人低声吟唱，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
这就是芬格尔说的龙文？
路明非闭上眼，然后缓缓睁开。可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那个教室，学生们窃窃私语惶恐不安，没有芬格尔说的那些杂乱的线条、纠缠的蛇群或者疯狂生长的植物，窗外的阳光依然温煦，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
路明非叹了口气，却并不如何惊慌失措。
按照芬格尔的描述，他这时候就应该出现灵视。
可他清楚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试炼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对现实来说是天马行空的，但是龙族这么奇幻的事情都有，那么试炼中一些情况是可以借鉴的，这已经很挑战他的神经，或许那些试炼都是真实的世界，路明非不禁打了寒颤不敢细想下去。
如他所料，这灵视大概是幻象一类的东西，通过激发血脉来产生。就像是术士的血脉传承，唤醒血脉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幻觉出现。
可如果他混了这么久还那么容易出现幻觉，哪里还在这里谈笑风生，早就不断了轮回中，要知道中世纪的西方可是有巫术的存在，巫师，教廷都有蛊惑人心的手段，而东方那更加是潜移默化的，让人防不胜防，西方好歹知道自己如何中招的。
那么乌龟应该怎么画来着？路明非看着桌上的白纸，握着铅笔的右手跃跃欲试。
“居然这么快就有灵感了？不愧是新生里独一无二的s级。”他右手边的男生用赞叹的语调说道。
那是一个印度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像是宝莱坞歌舞片里的男星，看着路明非的眼神里满是崇敬，“您好，路明非，我叫奇兰，新生联谊会的主席。不过应该很快就不是了。”奇兰叹了口气。
“怎么会？”路明非侧过头来，“你干了什么会导致你丢掉主席位置？潜规则被人发现了？”
“潜规则？那是什么？中文我才刚上手，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奇兰脸色有点尴尬，“我只是觉得我没法通过3e考试了，所以我希望您能来领导新生联谊会。”
“领导？”路明非皱了皱眉，“就因为我能打？”
“因为我们缺少一个像恺撒或者楚子航那样的领袖，所以往年的新生才会逐步分崩离析。可这一届不一样，我们有您这样至高无上的s级！”奇兰很激动，黝黑的肌肤几乎要发出光来，满脸都是敬佩，“有您这样的s级领导，我们一定能够给这个校园带来新的气息！”
“你是在托孤吗？可你放弃的是不是太早了？要不你先看看周围再下决定？”路明非眨眨眼。
奇兰愣了下，下意识地扭头四顾。
周围的学生们都不再交头接耳了，教室里气氛诡异。
有人呆呆地坐着，像是刚死了全家；有人在走道里拖着步子，气质像是刚出炉的丧尸，让路明非有点手痒痒；甚至还有女生跳上了讲台翩翩起舞。
这教室里上一秒还是一个普通的考试场地，里面的每个考生都焦灼不安，可现在却忽然开始了群魔乱舞，像是世界都发了疯。
“他们怎么了？”奇兰的脊背传来一丝寒意。
“灵视啊，你入学培训的时候没有听老师说过？”路明非淡淡地说，“他们都产生灵视了，你应该也快了吧？按照老兄你这宝莱坞的画风，这时候应该会突然来波劲舞才对吧？”
奇兰沉默了一下，眼泪忽然涌出了眼眶，无声而汹涌。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表情严肃而悲伤，转过身直直地向讲台上走了过去，步伐像是踏上战场的战士。
他握住讲台上女生的手，两人的舞姿一变，同时共舞起来，步伐合拍进退自如，像是磨合了几十年的舞伴。
女孩洁白的裙子盛开，裙下的小腿线条柔美。
他真的窜上去跳舞了。他的表情悲伤得像是在一个连绵的雨日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外婆，可舞姿却欢快地像是在宴会上遇到了自己的朱丽叶，两者结合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可他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却自然无比，好像路明非刚刚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下达了一个无法违背的命令。
“灵视还带这样的，我只是开玩笑啊，你没过可别怪我。”路明非耸耸肩。他又一次望向那个冰雕般的女孩，才发现这个女孩依旧很安静，腰背挺直如同细竹，和路明非一样正常，这才让路明非稍微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