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为何瞒着我!”攥紧女人肩膀,楚王红着眼睛吼道!
冯筝肩膀几欲被他捏碎,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楚王得不到回答,一把将她推开,瞪着冯筝看了会儿,楚王脑海里终于浮现另一道身影。王妃不告诉他,楚王目光一狠,冷声吼道:“你不说,我去问父皇!”
“王爷!”冯筝声嘶力竭,拼尽全力扑过去抱住他腰,死死地抱住,不要他去。楚王试图甩开她,夫妻俩争来争去,楚王一脚踢中旁边的灯笼,灯笼飞出一段距离,恰好落在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的薄纱屏风上,灯笼纸一着,屏风上的薄纱也噌地着了起来。
冯筝伏在地上,忘了反应。
楚王盯着那越烧越大的火,突然想到了王府里的火,有人祭拜皇叔,皇叔死了,他这个亲侄子蒙在鼓里,都没有拜过皇叔!楚王仰头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忽的冲过去,提起烧着的灯笼去点床上的帷幔,口中发出凄厉的笑:“皇叔,侄子不孝,今日才来祭拜……皇叔,侄子来祭拜你了,你都看见了吗!”
灯笼烧得不能拿了,楚王就抓起椅子往大火蔓延的床上扔。冯筝上前阻拦,他就推开,康公公先将哭疯了的冯筝拖了出去,禁卫们冲过来要带走楚王,可楚王手中抡着着火的椅子,旁人无法近身。
内室先着,跟着是次间,楚王疯.狂地四处点火,赵恒匆匆赶至,秦.王府正院几乎都被楚王引着了,火光漫天!火影当中,楚王举着火把朝侧院跑去,禁卫们忙着救火,已经无暇再管打也打不过的楚王。
没人敢拦,赵恒看眼哭昏过去的嫂子,再听着兄长狂笑不止,赵恒眼睛红了,却还是抓起一根棍子,领着他从寿王府带来的侍卫冲了过去。楚王六亲不认,谁来拦他他就打谁,侍卫们不敢对他下重手,赵恒不怕,兄长疯成这样,为了避免兄长闯下更大的祸……
趁兄长忙于应付侍卫,赵恒瞅准时机,一棍子打在了楚王脑袋上!
“嘭”的一声,楚王身体一僵,手里的火把掉了下去。
几个侍卫同时收手,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王爷。
赵恒只盯着前面的兄长。楚王僵硬地摸摸后脑,然后一点一点地转身,每转一下,记忆就苏醒一分,记起了堂兄武安郡王的死,记起了皇叔的蒙冤与病逝,记起了父皇虚伪的悲恸,记起了冯筝照顾他时的憔悴,最后……
楚王看到了他的亲弟弟,火光通明,弟弟沉着脸盯着他,威严的样子,仿佛他才是哥哥。
楚王笑了,笑着朝前栽去。
赵恒及时赶过来,扛住兄长,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弥天大祸,不外如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帮兄长度过此劫。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眨眼间又是1号了,七月份我要日更九千,欢迎大家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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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177
秦.王府火光滔天, 比任何一盏花灯都引人瞩目, 同一时刻,京城各处的百姓,几乎都在张望秦.王府的方向, 离得近的, 能听清楚王癫狂的大笑, 离得远的,纷纷跑到街上或是爬到墙头,努力看得更清楚。
京兆尹与巡夜禁卫都惊动了, 陆续赶至秦.王府。寻常贼人放火, 抓起来就是,但今晚纵火的是楚王,京兆尹钱大人就犹豫了,一直等到寿王爷带着侍卫将昏迷的楚王搬上马车,钱大人才硬着头皮上前,弯腰请示寿王:“王爷, 这, 下官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赵恒背对秦.王府站在马车前,面容隐在昏暗中,只有侧脸被火光照亮,时明时暗。
“楚王昏迷,暂且回府,明日早朝,自有定论。”
那声音冷而平静, 却又带着皇子与生俱来的威严,钱大人得了话,默默退到了后面。
康公公扶着低声抽泣的冯筝走了过来。
赵恒避让,等嫂子上了马车,他低声审问康公公:“大殿下,为何发作?”
康公公扑通跪在地上,将楚王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来。
中秋夜祭,两个人偶,短短几句话,赵恒便明白,兄长是中了旁人的算计。
“进宫面圣,如实交代。”赵恒冷声道,说完翻身上马,亲自护送兄嫂回楚王府。
康公公灰头土脸地随京兆尹钱大人进宫去了,宣德帝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也亲眼看到了秦.王府上方的漫天大火,而且一直在外面看着,负手遥望那边,大太监王恩低头站在后面,御前侍卫们也都噤若寒蝉。
康公公、钱大人被领了过来,钱大人只陈述了何人放火以及寿王的干涉,康公公却跪地磕头,声泪俱下:“皇上,王爷冤枉啊,今晚王爷王妃带着两位小公子赏月,本来好好的,不想有人蓄意在花园放火祭拜皇叔……”
宣德帝听见了,他也猜到其中有蹊跷,但此时此刻,宣德帝并无心探究是谁要刺.激他的儿子,宣德帝只知道,儿子因为皇叔,又发疯了,而且这次闹得更大。楚王火烧秦.王府,高声祭拜皇叔,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想必明日便会传出楚王重情的名声。
楚王重情,那他这个褫夺了亲弟弟王位的皇上,算什么?
有人蓄意提醒儿子是真,但如果不是儿子心里怨他恨他,秦.王府的这把火也烧不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宣德帝已经记不得他纵容了儿子多少次,一次次失望痛心,事到如今,他心里竟然平静如水,一点波澜都没有了。其实之前生气,他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儿子心中比不过一个叔父,现在,只要认了这点,竟然也就不气了,就当,他白养了一个儿子罢。
什么都没说,宣德帝单独回了寝殿。
~
楚王府。
冯筝抱着不肯去睡觉的升哥儿守在床边,娘俩都在小声地哭,赵恒原本也守在一侧,后来听不得嫂子侄子的哭声,转身走到屏风后,背对那边站着,长眉紧锁。快到三更天,康公公在门口探了下脑袋,赵恒见了,默默走了出去。
“王爷,府里众人都审过了,一共六个有嫌疑,动了刑,但都不肯认罪。”宗择低声禀报道。
赵恒现在无法信任楚王府的任何人,故派他的亲信彻查此事。
“继续审,留活口。”赵恒沉声道。
“是。”宗择领命,低头退了出去,赵恒目送手下离开,忽闻内室传来嫂子的声音,登时快步折回内室,疾步如飞,担心兄长发狂伤到嫂子与侄子。
“王爷?”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冯筝本能地将升哥儿扯到身后挡着,这才肿着眼睛担忧地唤道,紧张地观察丈夫的神色变化。
楚王有些头晕,茫然地望着妻子,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地扭头,就见弟弟皱着眉走了过来。对上弟弟复杂的目光,楚王终于想起来了,想起这半年都发生了什么,想起他今晚做了什么。痛苦、悔恨、迷茫,种种情绪浮上心头,楚王最后看向了妻子,嘴角浮起歉然的笑。
“王爷……”看出丈夫没再忘了她,冯筝泪如泉涌,扑过去伏到了他身上。
“父王……”升哥儿哭了一晚,声音都哑了,跟在娘亲身后。楚王坐了起来,一手抱一个,抱得紧紧的,沙哑地赔罪:“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