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
凤凰都知道择木而栖,而她呢,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夜风吹过,传来淡淡花香,叶绾便只能借着胡思乱想,来分散膝盖传来的酥麻和刺痛。
下chún落下了一排齿印,叶绾微微扶着膝盖,觉得有些受不住了,打从来到逸王府,她的膝盖就没直起来过,跪,似乎变成了她的常态。以往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隔夜的馊饭,被横来竖去地碾,在他的一双脚底下,自己那伶仃的尊严,苟延残喘而不得逃生。
她好恨,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等屈辱?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捏于掌心之中,随意亵玩,任意取舍。她想要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容身之所?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暮云卿端坐在案牍之后,处理着州府送上来的文牒,眼角却不由自主地往窗边瞥去。
大半个时辰了,她规规矩矩地跪着,不动弹也不吭声,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拧上了吗?
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烦躁,暮云卿伸手去摸茶杯,杯子空空如也,眉头微皱,“奉茶。”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叶绾纷乱的思绪,她一个激灵,身子顿时一僵,登时跪得笔直。
室内静寂无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叶绾眨了眨眼睛,他刚刚是在吩咐她吗?
“耳朵聋了吗?”冷冷冰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在微凉的夜sè里透着一股han意。
叶绾微微转过身去,qiáng忍着膝盖挪动带来的麻痒,“王爷……是在吩咐我吗?”
暮云卿凉凉地看她一眼,“你说呢。”
叶绾暗自磨了磨牙,“王爷,奴婢还在罚跪呢,没法伺候您。”
暮云卿眉头重重一蹙,当即冷了面孔,“你是在跟本王使性子吗?”
叶绾微微一昂下巴,直视他的目光,“奴婢不敢。”
暮云卿看着她那一脸挑衅倔qiáng的模样,嘴角轻勾,将手中的文牒放下,从案牍后站起身。
他一朝这边走来,叶绾就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她qiáng攥着拳头,才忍着没有后退。
那股压力越来越沉,叶绾不由自主地就垂下了脑袋,心里有些后悔了,没事招惹他干嘛。
没等她腹诽完,便见一双乌皮短靴现在眼底,下颌旋即被人qiáng行抬了起来,力道有些疼。
叶绾微微蹙眉,对视上暮云卿一双冷眸,她厌恶极了总是仰视他的感觉,特别卑微低贱。
暮云卿俯下身,chún角浮起一抹妖冶的笑意,在她耳边轻轻道:“你只管拧着,有的是治你的法子。”
酷han的声音刺得叶绾耳膜一阵发麻,身子止不住一哆嗦,指骨紧紧攥成一团。
暮云卿放过了她的下巴,站起身,冷冷吩咐道:“先起来奉茶,再回来继续跪。”
叶绾:“……”
她抬起头,暮云卿却已懒得再跟她多费chún舌,转身重新回到案牍后,提笔润墨继续办公。
叶绾狠狠咬了咬嘴chún,自虐似的又落下一排牙印,心里恨得牙根痒痒,真是欺人太甚!
终究是无法反抗,和这个男人拧着,是讨不到一点便宜的,对这一点,叶绾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