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目光相接,稍稍不同的眼神,就叫云恩心里明白,一定发生过什么,她继续挖着酸奶吃,仿佛不在乎地随口问:“怎么样?”
“他有妈妈的信,应该就是当年妈妈写给他的情书。”江凛觉得没必要隐瞒或是美化,一五一十地说,“当然不是他主动提出来,他拿的是很厚的一摞红包,被我劝回去了。我知道我不好,可能多此一举了,他问我可以给你什么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妈妈的遗物。”
云恩咬着酸奶勺子,目光定定的。
江凛说:“他说那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纸张已经老化,他没办法给你或是复印,但他能拍照给你看。”
云恩把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老公。
“生气了?”江凛问。
“多此一举。”云恩说,“也许你根本不该告诉我。”
江凛却道:“我知道你嘴巴上说无所谓,心里一直很好奇妈妈的过去。”
云恩静了半分钟后,把酸奶杯放在桌上,双手捧着肚皮:“我小时候经常会想,我爸爸是谁呢,我到底从哪里来的呢。你看过安妮·海瑟薇的《公主日记》吗,我甚至会幻想某一天,被什么大家族来抢我,然后我要坚决地和妈妈在一起。结果原来,妈妈自己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现在也真的成为了公主。”
江凛说:“想看吗,妈妈的信。”
云恩微微哽咽,孕妇本就情绪脆弱,她摇头:“我不知道,我心里是想的,但又有一个声音跟自己说,别看了,看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妈妈能回来吗?”
江凛把椅子转过来,温和地看着云恩:“对不起,是我不好。”
“哼!”云恩嫌弃地哼了声,可是没开口说话,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妈妈终究是她的软肋,她可以把没大没小地调侃夏沧海,把生死当玩笑,可也能一秒就为了妈妈落眼泪,陷入到深深的痛苦里。
如今,再加上孕妇多忧愁,云恩哭了一场,好在把白天的怒气都给一并发泄掉,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和腹中的宝宝“交流”时,她已经觉得浑身轻松。
这件事后来没再提,江凛也不再问,就连秦仲国都识相地没有主动联系。
转眼就是中秋节,两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又和几个朋友赏花赏月去了。
据家里阿姨说,明明在场的看护、保姆还有司机,甚至有的带了随行医生,人数加起来比他们这些老人家多得多,可几个老头老太每次都很开心,聚会偶尔少了一个,大家也不会很悲伤,说说年轻时的事,笑着送人家离开。
云恩很佩服,对外婆的精神世界充满好奇,她还一直惦记一桩八卦。
舅妈和舅舅来家里过中秋,两位男士在厨房忙碌,舅妈陪着云恩整理小宝宝的东西,她就悄悄问舅妈:“我吃官司的时候,外婆不是带着舅舅去找了个神秘的大人物嘛,江凛开车送去的,还记得吗?”
舅妈有印象,问:“怎么了?“
云恩说:“舅舅提过吗,那个人是谁?我听江凛说,年纪看起来和外婆差不多的。”
舅妈使劲想了想,婆婆和老公的确没提起过,当时她光担心云恩,也没功夫去好奇人家的身份,摇头道:“叫你舅舅过来,问问他?”
“那不行,舅舅一直都不说,肯定是帮外婆保密的,但是我觉得……”福尔摩恩捧着肚子说,“那个人讲不定就是外婆的旧情人。”
舅妈哈哈大笑:“老太太早晚要被你气死的,她霸道了一辈子,谁知道老了老了,碰到你。”
云恩说:“我也快了,肚子里这个出来,我立马降一级。”
舅妈疼爱地说:“不会的,舅妈还是最喜欢我们小恩。”
云恩甜甜地笑:“我也最喜欢舅妈。”
舅妈问:“江凛爸妈明天到吗?”
云恩笑道:“以为今天能到的,一起过中秋节,结果他们到了机场,发现买错机票了,也不好改签,把江凛气死了。”
舅妈说:“家里这么大,让他们住家里吧,又不是一直住着,一辈子可能就这几个月,还是要懂点道理的,我们这代人,就算他们去了国外发展生活,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