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朵儿一手拿着包草药,一手牵着四岁的香苗儿,走在前面,后面是老四香芹儿,在她身后是单手抱着二岁闺女香茉儿的陶六平,另一只手上抓着两只鸡,fù_nǚ 几个说说笑笑的走进院子。
在屋里待得气闷的陶正洪,正站在屋檐下,虽说天黑尽,但借着月色,连着屋内的灯光,仍是依稀见到他手中的物什,开口问道:“手上拿的是什么?”
也没点名道姓,香朵儿走在最前,以为是问她,忙道:“许婆婆知道我娘没有下奶,就给配了包药让我拿回来。”
“不是问你。”陶正洪只拿眼看陶六平。
“王氏说孩子没奶吃,拿了些钱去许家买了两只鸡回来。”陶六平老实的说道。
他自觉得媳妇才生了孩子,吃两只鸡补补也没啥,家里几个嫂子生了孩子都有娘家送,王氏娘家指不上,自个掏钱买也没啥大问题,半点不觉得心虚,嗓门也没收住。
直接让屋里的黄氏听了个正着,顿时气得不行,生儿子还好说,生个丫头还要吃鸡,立马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有那闲钱不知道孝敬老人,她倒金贵得很,倒还吃上鸡了,有本事生个儿子出来,我就是把家里下蛋的母鸡宰了也不说什么,偏啥本事没有,一张馋嘴却是半点不亏。”
黄氏中气十足,嗓门又大,这一通吼出来,简直震天响,就是家里屋子宽敞,关门闭户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厨房里朱氏几个听得噤若寒蝉,就算骂的不是她们,但也深怕被黄氏牵怒。
屋内王氏也听个正着,只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似乎外面的骂声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一般,手里该做什么仍做什么。
倒是床上躺着的香枝儿,听着外面的叫骂声,眼珠子盯着屋顶转啊转的。
“娘,这不是……没奶么!”陶六平慑于黄氏的威势,嗫嚅道,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会儿也只剩下心虚气短。
“生孩子没奶的多了去了,谁不是米汤糊糊将就着喂,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可稀罕,倒还金贵上了。”黄氏怒骂道。
王氏手里有钱,她是知道的,但她也没有无理到将儿媳的嫁妆都收到手里的程度,真要那样办事,家里几个儿媳,只怕早就对她不满了,那会像现在这样忍气吞声,只是王氏这样乱花钱,也是让她恼火,他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日子过得殷实,那也是一惯勤俭持家,真要大手大脚乱花,还能存下什么家底?就算六房全是丫头,实在不成,那不还可以过继一个不是,把家底掏空了算怎么回事。
陶六平无话可说了,村里的孩子确实是这么养的。
“婆婆说得对,香花儿,一会儿去你阿奶那里拿些米,熬了米汤喂香枝儿吧!”王氏开了门站在门廊下,随即抬头看向黄氏又道:“至于这两只鸡,买来也不好浪费,索性这两日我就吃了,若真能帮着下奶,也不枉费花那些个钱,还能让香枝儿省下家里几个月口粮。”
黄氏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她怎么听着,好处都让王氏占了去,既要问她拿米熬米汤,这鸡还仍让她吃到嘴里,顿时有些不乐意,正想说点什么,陶正洪却瞪了她一眼,到嘴的话立马咽了下去,她虽然凶悍,却也是因为有陶正洪为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