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人家,一年到头的,其实也没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农忙时节,自是要忙着地里的活计,而地里不忙的时候,却也有别的事要忙,好比说亲的说亲,盖屋的盖屋,办喜酒的办喜酒。
陶家二房就在为说亲的事犯愁,陶大牛今年已是十八岁,亲事今年必须得说成,不然就又得等一年了,年龄大了就容易让人说闲话,不过这一点男儿还是比女孩强些,怎么样都能说成媳妇,女孩年岁太大,那就嫁不出去了。
但却也够让何氏着急上火的,她好不容易看好的人家,却因为王氏不愿意让香花儿去换亲,导致这事成不了,这事让她说尽好话,甚至愿意拿娘家外甥女去顶,人家都不乐意,真是打定主意非香花儿不可,奈何那不是她的闺女,她也做不了人家的主。
这事儿让她着实气恨不已,尤其是对王氏,以前是觉得看不顺眼,见了面都要刺上几句,但现在却是真正的恨上她了,再见了面可不只刺上几句,还要恨恨的瞪上几眼,以示她的凶恶,她几乎是在心里拜菩萨的盼着王氏倒霉,可还没听到对方倒霉的消息,却传来陶家六房要另盖大屋子的事,听到这事,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着实想不通得很,怎么别人求菩萨盼着人倒霉,人家就真的能倒霉,到她这儿却是反着来呢?心里怄得不行,生生又在家里闷了好些天。
而陶六平这里,有王氏银钱上的支持,他办事儿也快得很,宅基地已经找里正买了下来,还去衙门里过了户,不过几天时间,他就成了这块地的主人,随后便又开始联系起匠人来。
士农工商,依次代表的是社会地位,匠人排在第三,这地位算不得多高,平常时候,也并不得多少人敬重,真要求到人家头上,那也是不一样的,周边的匠人并不多,能真正做出名气来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但却也不是没有。
陶六平难得盖一回屋子,自然是兴头足得很,一般的工匠,他都有些看不上眼,毕竟是自家盖的屋子,以后一家人要住的地方,他当然也是想请最好的工匠,只是这最好的工匠,工钱也不低,他不免就有些犹豫。
香枝儿却呵呵一笑,开口道:“爹,贵些也没啥,说明人家手上的活好,你要是跟着……呃,跟着人家打下手,那肯定……嘿嘿,肯定也不差。”跟着个好师傅偷师,比跟一个一般的师傅偷师,效果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你就是说话不费力,也不想想比请一般匠人要多费多少的工钱,省下这笔钱,咱们都能多打几套家具了。”香朵儿想了想开口道,觉得反正屋子都是一样的建,何必多花这个钱,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倒也是个事,但若是能学着点本事,这钱也花得值,再说人家能收取这样的工钱,手下的活儿自然不差,与其建个豆腐渣工程,不如建个更牢固的屋子,但是花这许多钱,也确实让人心疼的,可惜这事上没有两全齐美。
“那我也不说啥了,还是爹娘拿主意吧!”香枝儿两手一摊道。
“这还差不多,这丁点大的人,竟是连大人的主都要一起做了,也不看看你,一天知道个啥。”香朵儿训了她一句。
“唉,这有时间啊,娘也去庙里帮我算算,是不是生来就与二姐八字不合的,怎么整天都觉得我这不对那不对的,我这一天到晚的,待家里时间也不多啊,并不觉得招人嫌啊!”香枝儿故作老成的叹气道。
香花儿听得扑哧一声笑了,随那伸出指头戳了一下她的头:“你呀,也少说两句得了,为啥你二姐谁也不说,就说你呢,谁叫你一天话最多呢!”她算是直接点出重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