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后,脑子里一直都晕晕乎乎的,一阵高兴一阵愁的,高兴的是得知老夫人一心偏着他们夫妻,而愁的却是这管家之权,要如何从陶氏手里拿过来。
陶氏虽然也才入门没多久,可管家权却是实打实的在人手里握了大半年,虽说时日不长,可人家却是上上下下的理顺了,甚至管家得心应手,即便是有孕在身,更多的注重调养身子,却也半点没耽误事儿。
所以,想要从人家手里将管家权拿过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娘家时,也打的关于府中二少奶奶不少的事儿,可外面能得知的,都是大面儿上,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对她来说也并没有多少助益,倒是入府来见过几面,对对方的印象更加深刻些。
人瞧着是一副和善模样,不管是府里的主子,也或是府中的下人,也没见谁说她不是的,当然夫人小秦氏除外,小秦氏嘴里,陶氏就没有一点好的地儿,一脸伪善,包藏祸心,总归,夫人是怎么瞧流云居的人怎么不顺眼的,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这管家权,可是从夫人手里,挪到流云居手里的,夫人能看他们顺眼,那才是怪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二公子挡了三公子道,就只凭这一点,夫人就如何也瞧二公子夫妻不顺眼的,所以从夫人所得知关于二少奶奶的事,那就会有失偏颇,倒还不如自个亲眼所见还得真实。
“三少奶奶,可是有什么事?”绘雅轩内,陪嫁婆子丁妈妈,一见到自家姑娘回来,便迎上前去,窥着她脸色,询问道。
毕竟一向不管事的老夫人,突刺刺的将人叫了过去,她这心里总觉得不安生,担心自家姑娘太年轻,言语不当就容易吃亏,虽然老夫人是长辈,说什么都应该听着应声是,但他们家姑娘身份也不低,可不至于才进门就受人气的。
“丁妈妈,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想与你商议商议。”刘氏一见丁妈妈,立马握住了她的手,犹如找到主心骨一般。
主要是今儿这事,实在让她所料不及,且老夫人这态度,让人欢喜也是让人愁的,要是做得不妥当,到时候老夫人会不会觉得她没用呢,她也是有些发愁,不过若是真能取得管家权,在内宅之中大权在握,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得让人心动。
在娘家时,虽然母亲也有教导她管家,会拔些差事让她来担大任,可也不曾完全撂开手去让她独自料理的,而如今老夫人一开口,就是让她管整个国公府,这般的信任,也是让她激动不已。
丁妈妈瞧着她的脸色,就知这其中有事儿,不敢大意,连忙挥手将一众丫头都赶了出去,虽然都是可信之人,但年纪太轻,这又是在国公府中,担心她们嘴不严实,若传出一丝半点的,对自家姑娘都没有益处。
“妈妈,旁人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也赶出去啊!”若水嘟着嘴,觉得自己不被信任,颇有些委屈。
“哎呦,你这小姑奶奶,赶紧出去吧,在门口守着,不要让旁人靠近,我这里与少奶奶说话呢,若传出一丝半点的,那都是大事,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丁妈妈连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推着人往外走的。
这若水是刘氏身边最得意的丫头,从小陪着一起长大,情份自是不同,平时在丁妈妈跟前,也是没大没小的,陈妈妈也不轻易招惹她,只好言好语的将人劝出去。
“若水听丁妈妈的,在门口守着,别让人偷听了去。”刘氏也忙开口说了一声。
若水这才应了声,快步出了房门,见一众丫头都走开,她便搬了个小凳子,就在屋门口坐了下来,眼神戒备的四处张望,防着有人来。
将屋内的丫头都赶了出去,丁妈妈这才凑到刘氏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老夫人没为难你吧!”去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她心里已是七上八下,担心了好一阵了,深怕自家姑娘吃了人家排头。
若是传出府中长辈对自家姑娘不喜之类的话来,自家姑娘到时候又该如何在府中立足,即便身份在怎么高贵,可长辈就是长辈,轻易招惹不得的。
刘氏却是反手拉住了丁妈妈的手,见她神情紧张,她这会儿放松下来,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妈妈,你在担心什么,国公府什么样的人家,当初诚心诚意上门求娶,如今娶进门来,还能随意指责不成,他们要真敢如此,我父亲了不乐意的。”
“哎呦,我的好小姐,奴婢都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赶紧说啊,这才进门多长时间,三公子如今又不在府中,真要有什么事儿,咱们可怎么办,姑娘出门前,夫人是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姑娘,奴婢即便舍出命去,也是不能让你受委屈的。”丁妈妈心急的说道,她跟着陪嫁过来,但一家子人却还在刘府里当差呢,真要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一家子人,可都还在刘夫人手里握着呢,她如何敢大意的。
“妈妈你放心,不是多大的事我,我这就说与你听……”说着,便将老夫人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听得丁妈妈也是好一阵愣神。
“你说老夫人这什么意思,真要有心让我管家,何不让陶氏直接将管家权交出来,然后点了我出来管家就好了,却非要让我从陶氏手里去取,这可要怎么取啊,我一路回来,心里来来回回的想了好几遍,也不得法儿。”刘氏为难的说道。
她这人在刘府里从小娇生惯养,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哪里会与人争什么东西啊,且这争还不能太明显的去争,不然难免会落人口舌,事情还只能私下里做,弯弯绕绕的,她其实也不那么在行的,但是老夫人明显是委以重任的意思,她若辜负这番好意,岂不是让她失望。
丁妈妈听着也是一脸的惊诧,要说大户人家虽然纷争不断,但做为长辈的,多是希望看着家里一团和睦,少有长辈会出面让长辈去争去抢的,这国公府还真是不一般。
不过丁妈妈却是突然想起件事来,一时颇为犹豫:“奴婢听说了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只因这事儿她只是道听途说,也未必当真,所以有些犹豫不决。
“妈妈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即便是说错了,我难道还会怪罪于你不成?”刘氏笑了一下说道,出嫁前,母亲就时时叮嘱于她,让她有事时多听听陈妈妈的意思,怎么说也是府中当差几十年的老人了,见识不凡。
“奴婢听说,老夫人叫了二少奶奶过去,想是刻意敲打一番,不过二少奶奶离开延禧堂的时候,却是神色如常,然而老夫人却是砸了茶盏……”这事儿吧,也怪有意思的,明显是做长辈的拿不住晚辈,不过这话,却也不好多说,丁妈妈极有分寸的打住了话头。
“砸了茶盏?”刘氏一脸的惊讶,国公府老夫人,那是老祖宗一般存在的人物,全府上下全都以她为尊,却是什么事能让她气得摔茶盏的,若是真要敲打二少奶奶……然而二少奶奶却神色如常,显见没有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