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散去,袁氏也顺势回了琳琅轩,只是才踏进院门,便对身边的丫头道:“留意一下院门外的情形,小心着些,别探头探脑,让国公爷发现,我为你们是问。”
交代了一声,便回进了屋里,直直的往塌上倒去,今儿这一天,也当真是让她身心俱疲,先是应付绘雅院的丫头,随后又要应对小秦氏,闹到后面甚至动起手来,还要留神护着香枝儿这个孕妇,到这会儿没有累摊,已是不易了。
“少奶奶也歇歇吧,国公府是这样的情形,指定以后还有得操劳呢!”方妈妈端了碗汤来,越到年节下,袁氏也越发忙碌,担心她身子累坏,方妈妈也是费心费力,每日都亲自在厨房里熬一碗补汤来,这时候刚刚好,便端了过来。
院门外闹那么大动静,方妈妈又岂会听不见,只不过倒底顾及着小秦氏夫人的身份,且也只是丫头动手,并不曾伤及主子,所以她也只在院里暗自留意外面的情形,并没有将琳琅轩的丫头都指使去,人太多也未必占便宜,毕竟小秦氏是长辈,真要让丫头们一涌而上,惊着吓着她,不免都是自家少奶奶的过错。
所以她们院里的丫头,即便都汇聚在一处,却也没敢轻易冒头出去助拳的。
袁氏接过方妈妈端来的汤,温度刚好,趁热一口喝了,将碗递了回去:“多谢妈妈了,要不是每日这一碗汤,我估计早就顶不住了。”
方妈妈却是一阵好笑道:“哪里就到这地步了,依奴婢看,这次之后,怕是要消停好些时候,不说夫人那边,就说绘雅院那位,估计都要安生不少了。”
刘氏这野心也是不小,才进门多长时间,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想着往管家权上伸手,见她们家少奶奶管家得心应手,便也以为家是那么好管的么,当真不知所谓,就凭她那娇柔的性子,还不定就被府中的老奴给欺到头上去呢。
袁氏听到这话,不由抿嘴一笑:“可不就是如此。”到了这会儿,先前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也算是消散了不少,就得这般给她们来次狠的,如此也才知晓收敛着些,不然三天两头给她找麻烦,她即便是再能干,也不免忙得焦头烂额的。
“要说起来,也亏得二少奶奶,她这人平日里瞧着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性子却也是个倔的,当真是半点也不肯吃亏的,也正因她这性子,夫人如今怕是恨毒了她,不过咱们这怨,也是没法解开的……”袁氏心生感叹,她也是个心思敏锐的,香枝儿当时说那几句话,话里有话的,想是与夫人脱不了干系,且夫人当场就变色的模样,可见心里有鬼,不过那些也都是陈年旧事了。
“可不就是如此,即便没有什么愁怨,夫人也是不会待见大公子、二公子的,倒是二少奶奶这般行事,还能图个痛快呢。”方妈妈接话道,要说她也挺佩服这位二少奶奶的,胆色过人,气势也足,手下能人也不少,最主要的是,也不知哪里入了国公爷的眼,竟让国公爷对她另眼相看的。
“大户人家中,像她这般只图个痛快的,倒也不多见。”袁氏感叹,有时候她也是想图个痛快的,就好比袁府那些人,漠视了她十多年,有时候她都想拿银子砸死他们,不过倒底一味忍着,到出嫁时,将那份嫁妆单子狠狠甩在他们脸上,方出一口气。
即便如此,行事间也是千般算计,方能如此,反观香枝儿,似没算计那么多,但所行之事,灵活机辩浑然天成。
“这大抵是各有各的缘法。”方妈妈轻叹道。
“兴许吧!”袁氏应了一声。
方妈妈略犹豫的开口道:“奴婢发现一件事,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妈妈有话直说便是,咱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袁氏笑道。
“奴婢发现,二少奶奶提起先夫人时,神态语气似有所不同,再则夫人对于先夫人这事,也颇为微妙,奴婢总觉得,这其中怕是有些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不过先夫人都已经过逝十多年了,那些事也都是陈年旧事,想要查也不知从何查起了。”方妈妈也是十分敏税,从只言片语中,也能推敲出不少事来,主要是当时小秦氏的神情,实在是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