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儿连嚼了几片百年老参吞下去,强撑着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这关键时候,她不能昏睡过去,不然她会很危险,而肚子里的孩子更危险,她不能让他们mǔ_zǐ 两个出状况。
香朵儿看着她这情形,都忍不住泪意想哭了,想他往日也是个十分要强的人,但这会儿,却也是实在有些忍不住,试想谁家产妇生产,不是万事不管,只管好自个把孩子生下来即可,到香枝儿这里倒好,她不但得积蓄力量生孩子,还得想着法儿为自己诊治。
李大夫迫于无奈,跟着进了产房,但瞧着二少奶奶这情形,也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生孩子就生孩子嘛,叫他一个外伤大夫进来又有何用,他慢吞天的挪动着步子,香朵儿却是个心急的,忙伸手拉了一把,唬着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到是快着些。”
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只安心生孩子便是,唤他进来做什么,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的,但面对屋内几个妇人,谁的身份都不差,他却是一声也没敢吭,只低头上前。
“李大夫,你好歹是个大夫,虽不擅妇科,但各路穴位却也是极精通的……”香枝儿已是没什么力气,不过几片参片嚼下去,倒底显得精神了些。
“各路穴位确实是熟知的。”李大夫忙拱手道,做大夫的,这些基本功却是极为扎实,但这跟妇人生产,也扯不到边的,他只求这位少奶奶问完话,就赶紧让他出去,即便是在产房外候着,他也乐意。
“很好。”香枝儿微闭了闭眼,随即睁开,便见其眼眸中有光彩闪过:“我告之你穴位,你为我行针!”
“什么?”李大夫惊呼出声,这怎么成?
要知道少奶奶如今可是产妇,正生着孩子呢,如何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这就不说了,只说生孩子的痛都非是一般人能忍的,她这样的情况下,还如何判断,且这自己为自己诊断,让他来下针……
他实在有些不敢下手,也不太相信少奶奶,一个寻常妇人罢了,有可能看过几本医术,可也不能如此胡来啊!
他顿时惊得一头一脸的汗:“少奶奶这可不能胡来啊,要是你说错了穴位,行错了针,那可是会出人命的!”这话一出,又顿觉得不吉利,想他也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往日里也是谨言慎行,半点不招惹事非,但这会儿一时心急之下,竟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实在是二少奶奶语出惊人。
“是我让你行针,即便出事,也怪不着你,再说了,我为的是我自己,又岂会说错穴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几句话说下来,香枝儿明显气喘。
香朵儿是知晓她会医术之事,且以往在村中帮人诊治,也并不曾出过什么问题,医术好不好另论,但总她并不曾出过差错,所以这会儿,她也是相信香枝儿的,只是她目前这个状态,让人很是不放心,毕竟生孩子这样的关键时候,还要分出心思来费脑子,也着实太辛苦了些。
但这关键时候外面的大夫又不曾请来,府里就这么一个外伤大夫,也是别无法子,且目前这情形也是十分危险,先前一度都已是昏睡过去,也亏得唤醒过来,不然还真怕她就此睡过去,这会儿她这心也是怦怦跳个不停,就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袁氏瞧着这情形,也有些呆怔,产妇自己为自己诊断,让大夫帮着行针,也当真是闻所未闻,不过香枝儿这人,向来也是精明之人,断不会胡来,她倒是比香朵儿更能拿定主意。
眼见李大夫还一脸惊疑不定的模样,她不由开口道:“李大夫,你就不要说那么多了,没见二少奶奶已是没甚力气,你也就听二少奶奶的,她既是叫你如此行事,你照做便是。”
竟是连大少奶奶都如此说,李大夫顿时冷汗直冒,这事儿要是好好的没事还好,真要有半分差池,他都讨不了好,且他还进了产房来,也不知二公子回府后,会不会找他算账。
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总归发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