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低头没敢接谢夫人的话。
房间内又沉默了一会儿,谢夫人仿佛蛰伏了一冬的毒蛇,眯眼说道:“担心什么,这种事既要动脑子,又要看缘份的。”
“是,夫人!”
谢夫人眯眼端起自己的茶杯,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前方,而前方除了门,什么都没有。
王府内院
苏小兰正在指挥丫头们收拾行囊,不时提醒道,“大家仔细点,不要漏了东西,给王爷、王妃造成不便。”
“是,小兰姐,知道了!”
“好好收拾!”
“是!”
厢房内,林怡然正在跟林氏说道,“娘,你确定跟我们回吴国了?”
林氏回道:“嗯,刚巧我们一家都在,一起回去。”
林怡然问道:“如果家乡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林氏叹道:“能怎么办,就算村子里有什么,我们也不会回林家村了。”
“不要叶落归根?”
林氏摇头:“这年头,还叶落归根什么!”
林怡然说道:“那好吧,可是打仗会很辛苦,你们得有心里准备。”
林氏说道:“看你这孩子说的,娘带着你们可是在风雨里漂了四、五年,这点苦算什么。”
“好吧,娘,是我想多了。”
“这次啊,我跟你爹说了,回去主要是为了给祖辈们填坟,感谢他们保佑,让我们林家出了个王妃。”林氏高兴的说道。
林怡然有些心虚的笑笑,说道,“娘,那你说,祖辈们会不会高兴的从坟里爬上来。”
“哎哟,臭丫头,你想吓死娘啊!”林氏伸手拍了林怡然几下。
“哈哈……”看到林氏被自己吓到了,林怡然哈哈大笑,而且是前俯后仰的那种。
林氏连忙扶住她,不让她大笑,“丫头,你不能这样了,万一怀孕了怎么办,岂不是要伤了孩子。”
“娘,才大婚一个月,不会马上就有吧。”林怡然吐了一下舌头说道。
林氏唬眼:“你这孩子,不管多长时间,结了婚的女人,要随时随地注意自己是不是怀孕了,万一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怎么办,可不是那么容易再怀孕的。”
“娘说得是。”
林氏再次长叹一声。
林怡然问道:“娘,你叹什么气?”
“你要是在打仗途中怀孕怎么办?”林氏发愁的说道。
“……”林怡然还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被林氏问了。
“要不,娘陪你留在家里?”
林怡然挠了一下头,“估计你家女婿不让。”
林氏瞪了眼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整天粘在一道,合适吗?”
“娘——”
林氏摇头:“别叫了,娘知道了,真是儿大不由娘,女大不衷留!”
“娘不说了,咱们去吃饭。”
“好吧,吃完后,我也要回家准备收拾一下。”
林怡然想了一下说道,“娘,你们以后就留在京城生活,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
林怡然说道:“娘,太平寨也是我们落脚之地,并不是故乡,你们留在京都,我们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林氏回道:“可是我们的田地、铺子都在佑福和太平寨,这样一来……”
“娘,没关系,我们可以在京都继续买田、买铺子,一样可以经营生活的很好。”
林氏想了想说道:“这个要问你大哥,这家将来是你大哥的。”
林怡然突然想起大哥想做村长的理想,挠了一下头,还真是……“那等问过大哥再说!”
“嗯!”
林怡然带着林氏出了院子到了前院正厅,前面夏宗泽正陪着林家男人们聊天,见她来了,王府管家赶紧安排午餐。
可能要回老家,林父显得很激动,饭一吃完,就要回家收拾,准备明天早出发。
林怡然没有留他们,让他们回去收拾了。站在王府门口,她叹了口气。
“叹什么?”夏宗泽轻轻问道。
“我们要开始流浪了!”
夏宗泽笑道,“胡说什么?”
林怡然突然靠近夏宗泽低声问道:“你打算用多长时间扫平太下?”
夏宗泽双眸看向林怡然,“如果多一些凌齐轩、蒋远霖这样的人才,我想三年五载这天下就会平了吧!”
林怡然直起身子,豪气的说道:“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那你可要擦亮眼睛去发现这样的人才,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平天下的大业中来,我相信你的愿望指日可待。”
夏宗泽看着可爱的小娇妻,郑重的点点头,“好!”
宁国盛和十七年初夏,二十二岁的宁国三王爷携十六岁新婚妻子,带五万人马,从宁国京都阳城东城门出发,宁太子带着文武百官亲送到东城十里之外。
四月底五月初,京都阳城郊外的风光旎旖,阳光明媚,透过蔚蓝的的云层,化作缕缕金光,洒向大地。
五月的风不仅吹着远行大军的旌旗,还吹着将军们的披风,让它们在风中猎猎作响,形成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和熙的夏风中,传来临别的告别之声,“孩子,出门在外,不要像在家里,要沉着稳重,像个男子汉顶起一片天。”
“知道了,父亲!”
这是父亲对儿子的临别之语。
“孩子,在外面可得吃饱、穿暖,可不能再踢被子,小心着凉。”
“母亲,你说这话干嘛,让我被别人笑话。”
这是母亲依依不舍的临别之意。
“孩子他爹,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多多保重,我会跟孩子在这里等你胜利归来。”
“嗯,我知道了,在家要替我尽心照料父母。”
“我知道,你放心吧!”
这是女人对男人的离别之情,含着不舍,又期待自家男人建功立业,掌家门楣。
“泽兄,祝兄你一路顺风、前程似景。”
“同样,希望等我回来时,你也官升三级。”
“哈哈……大家一样,一样……”
这是友人离别前的豪言壮语。
……
看着众军和亲人、朋友告别,宁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夏宗泽说道,“一路顺风,多多保重。”
夏宗泽抱拳,“大哥,保重!”
“保重!”
夏宗泽把林怡然送上了马上,掀起自己的战袍,战袍在风中划过优美弧度,随着优美弧度的高高扬起,他已经跃上白蹄神驹,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目光远视,前方,迎接他的是新的战场。
“驾……驾……”随着夏宗泽马鞭挥起,东征之旅正式开启了。
林怡然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启动,轻吁了一口气,伸手挑了挑窗帘,窗外,送行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收回目光,看向大道边,不远不远处,村落里,姑娘大嫂们都站在河水里清洗衣服,欢声笑语远远传来,一片祥和,希望天下的人们皆如此!
五月的风景俏丽地展示着她美丽的身影,无论是朝暮里温婉柔美的悠远宁静,还是在艳阳下闪亮水花里飞溅的激情,都是那么令人飘然而超脱,生命的旎旖与壮丽在这里尽情绽放。
吴国常县
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左祯领着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看着这个人口不足数十万的吴国小郡,他志在必得,温热的夏风中,宁国旌旗和他个人蕃号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前方斥候打马过来回禀,说道,“回将军,吴国大将桑甚和的主力不在此地,这里驻守的是他的旁系jūn_duì 。”
左祯问道:“连直系都不是?”
“是,将军!”
“他的主力在哪里?”
斥候回道:“回将军,在通州城!”
“离这里多少里?”
“回将军,四百里!”
左祯看了看身后的即将到来的粮草辎重,挥手说道,“就地扎营,子夜时分,拿下郡城!”
“是,将军!”
劳累的军卒终于放下身上沉重的包裹,开始就地扎营,扎营的外圈,有士兵放哨,军中参事正在记录、分配扎营后的各项事宜,五万人马,有条不紊。
不远处,常县邻城化县,整个县城从远处看过去,坑坑洼洼,仿佛了无人烟,可是细看过去,坑坑洼洼成了一个个明净的小水塘,清亮的水倒映着蓝天白云。
纵横交错的水塘相连之处交错成无数个小孤岛,小孤岛上茅草丛生,夏风吹过,沙沙作响,带来一片诗情画意,可是这诗情画意,对于儒将桑甚和来说,他无心欣赏,他驻扎在最大的一座岛屿上,他想在宁王夏宗泽到来之前,拿下想贪功的宁国小将左祯。
比澡桶大不了多少的小梢子船悄悄的划到了主将所在的岛屿,他兴奋的跳上了岸,高兴的跑进了茅草中的小屋,刚进茅草屋,就叫道,“将军……将军……,宁国人带来了很多粮食,够我们饱餐一个月啦!”
桑将军却没有接着他的话说,而是问:“公子现在怎么样?”
“回将军,公子伏在常县边上一动也不动,只等宁国左将攻城,他抢辎重。”
桑将军点点头,没说什么,从茅草屋出来,站到高垛上朝远方看过去,悠悠的说道,“希望俊儿一切顺利!”
吴国常县
常县城门十五里地之外,某座小村落里,远远看过去,十室九空,没有人烟,可是仔细深入村庄内部,破败的茅草屋里,影影绰绰藏了不少军卒。
村落后面,偶有人几乎伏在地面上进了茅草屋,进屋后,小声说道,“将军,宁国jūn_duì 很警醒,连扎营都有人放哨。”
“纪律这么严明?”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