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振噎了一下唾沫:“堂哥,左祯就是夏宗泽的人,他敢这么嚣张,还不是他在背后撑腰,你说你能跟他要到粮吗?”
叶尚勋不确定的说道:“也是,可是太子跟老三是一家子,老三不给了,他能给?”
叶振贼贼一笑:“堂哥,你别忘了,太子在京城,就在王上面前,让叶妃娘娘吹枕头风,王上立马让他进宫,立马给他压力,他能不拔粮?”
听到这里,叶尚勋明白了,高兴的说道:“行啊,阿振,我马上给大伯去信,让他把信转给娘娘。”
叶振和叶尚勋两人高兴的给京都叶少司马去信。
常县县衙正厅
接风洗尘的宴席上坐着常县各式官员、胥吏,他们都看向被夏宗泽请过来的蒋远霖,没想到他这么年轻,竟得到了王爷的重用。
目光都聚在他身上,蒋远霖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当然也没有因为王爷重用而飘飘然,他不卑不亢,应对从容,面对宁国京城而来的公子哥探话,口紧的连条缝都没有,不该他们知道的,一个字都没漏出来。
一顿宴席,看起来吃得很欢,实际上吃得非常复杂,至于如何复杂,那都是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了,这些斗角或为爬上位,阴揣一脚,或为前程互扁,或为利益尔虞我诈,没几把刷子,还真混不下去。
接风洗尘酒宴过后,简慕华感觉身心俱疲,他极度不能适应这样的圈子。
回家的路上,月光之下的大街上
天空是那么清亮明澈,月亮是那么皎洁。银色的月光铺洒而下,照在树上,像给树叶涂上了银色;照在地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辉。
仰望星空,星星们眨着神秘的眼睛,显得深遂而神秘莫测。
简慕华轻轻说道:“子琪,我感到很累。”
“你是不适应官场。”黄世子轻柔说道。
简慕华低下头问道:“我听说,今天宴席前,王爷升了你的职?”
黄世子回道:“嗯,升我为宁远将军正五品。”
简慕华问道:“和你以前的少卿一职品级一样?”
“看起为一样,但武官要比文官低一些。”
“哦!”
黄世子笑道,“别担心我的事,估计没多久就要有战事了,一场战争下来,我会升得很快。”
简慕华叹道:“这就是时事造机遇。”可惜自己不行。
黄世子温和的说道:“慕华,要是不习惯,就到我身边,帮我做事,省得去尔虞我诈。”
简慕华摇头:“我是男人,是男人就避不开这些事,别担心,让我试试。”
“那行,要是……”
简慕华打断了黄世子的话:“我会的。”
黄世子只能淡淡一笑。
大街上,柳通渠和一群年轻公子们走在一起,他一直低着头,默默走着,突然有人叫道,“柳兄,按道理来说,这个县令一职非你不可,不知范先生为何不向王爷举荐。”
“能为何呢,还不是柳兄家境贫弱,没有银子送礼呗。”
“可我怎么感觉范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呢?”
“感觉?能让你感出来,还能做王爷的心腹幕僚?”
“那倒也是!”
“咦,柳兄,你怎么不说话。”
柳通渠抬起头,挤出笑意,“先生和王爷自有考量,不是我等能猜测到的。”
“那倒要看看,新来的太守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常县变得更好。”
“就是,常县县衙里的事基本都被我们理顺了,他还能做什么事?”
“对,等着看看,他还能做什么事。”
柳通渠暗暗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屋,疲惫的坐到椅子上,一个女子连忙为他端茶送水,见他阴沉着一张脸,连话也不敢说。
柳通渠看着忙碌的未婚妻,“小芸,你说王爷为何不让我做县令呢?”
小芸茫然的想了一下,“也许,你没对他的眼缘。”
“眼缘?”
“对啊,我爹说过,说官场上的,很多时候,那些大官要看人的,大概你没有入他们的眼。”
一直想不通的柳通渠仿佛豁然开朗,“是啊,我不仅相貌平平,平时又木纳不会说话,那些大官肯定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通郎,别想了,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没心情,再坐一会儿。”
县衙客房
夏宗泽坐在蒋远霖的对面,问道,“一顿宴席吃下来,感觉怎么样?”
蒋远霖笑而不语,年纪虽轻,却已经能够娴熟的驾驭自己了,深深的懂得,做人做事绝不能锋芒毕露,而且要不狂妄,藏起不断滋生的骄气,不骄不躁,韬光养晦,方能成大事。
想成大事往往还要有一颗谦虚谨慎的心,还要不轻易的把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引得诸方猜忌、防备,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中维持‘和谐’的人脉,也只有这样才能透过冷静的观察,掌握大势和人势的动向,待各种条件都成熟,治理一方即可水到渠成。
夏宗泽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问道:“为何不说,这些人可都是给你用的。”
蒋远霖轻轻笑道:“王爷,如果派官,可以从中选一二,但要是选吏,怕是不行。”
“为何?”
“最简单的一点,高不成低不就。”
夏宗泽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这些人仗着从京城而来,不把小地方的事务放在眼里,搞得眼高手低,让范先生火大的很。”
蒋远霖说道:“所以属下觉得,一些基本胥吏还是在本地招,只要最基本的识字没问题,我们按能力选些实用的小吏,这样衙门很快就能运转起来。”
“行,你放开手大胆去做,只要是合理的,我都支持你。”夏宗泽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蒋远霖起身行礼:“多谢王爷!”
“好好干!”
“是,王爷!”
夏宗泽从椅子上站起来,和气说道:“早点休息。”
“是,王爷!”
“明天去通州的马车,三和自会给你安排好,不必早起。”
“多谢王爷体恤。”
夏宗泽离开了衙门待客房,大步朝后院而走,走到半道上,遇到了忙碌的范先生,“先生,还在忙?”
范先生回道:“还有些公文要处理。”
“没人帮衬你吗?”
范先生摇头,“这些都是王爷和太子殿下的信件,我没敢让人随意动。”
“哦!”夏宗泽心想还真是个问题,突然说道,“范先生,过几天就有人帮衬你了。”
“你是说杜先生?”
“嗯,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
“那你就用用,他不懂的不会的,多调教一、二。”
范先生苦笑,“王爷,你要是让我调教一个年轻人还行,杜先生跟我年龄差不多,还真有些不便当。”
夏宗泽也感到苦闷,那些京城世家子弟,让他们经手自己和太子哥哥的事好像确实不好,果真是高不成低不就。
见夏宗泽发愁,范先生笑了,“王爷,有人用就好,老夫也省点力气,你赶紧回去睡吧。”
夏宗泽点点头回到了内院,到房间时,林怡然已经睡觉了,他暗暗笑了笑,怪不得这几天不等我就睡了,原来是怀孕了。
苏小兰轻轻上前,叫道,“王爷,夫人给你留了夜宵,要不要吃点?”
“做了什么?”
“夫人说夏天热,给你弄了些仙草冻,还有排骨冬瓜盅。”
排骨冬瓜知道,可这仙草冻是什么,夏宗泽好奇的出了内室,到了厢房,看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它就是仙草冻?”
“是,王爷,非常清凉爽口。”
黑滋滋的,夏宗泽有点不习惯,不过只要是小妻子做的东西,他都吃,伸手拿了勺子舀了一个送到嘴里,果真如说的那样,又滑又爽口,还真不能以貌取食,哈哈!
吃饱喝足,又洗漱一番,终于坐到了床上,静静的深夜里,墙上、桌上,各有一小盏灯没有灭掉,朦胧的灯光里,他半趴在床上,笑眯眯的盯着睡眠中的小妻子。
真美,他感叹了一句。
要是林怡然听到这话,一定会笑得直不起腰来,可惜现在睡着了,夏宗泽又没说出口,她肯定听不到这两个字了。
也许,就如她曾说过的那样,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蝉鸣、蛙啼、虫叫……这些美妙的合奏曲听在夏宗泽的耳朵里,仿佛天赖之音,多美妙!他伸手理了理小妻子粘在额头的乱发,转身从桌几上拿了一个布巾,轻轻的为小妻子拭去了额头上渗出的细汗。
在擦汗的过程中,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儿子不会像小妻子一样,是个黑小子吧。
哎哟喂,王爷大人,你的思绪这是飘到哪儿去了,咋会想到黑儿子呢?
宁王爷说道,我这不是想起第一次见到然儿的情景了嘛,那时,她好像也是这样躺着,只是那时躺在路头,又黑又干又瘦,简直惨不忍睹,我都懒得看过去。
夏宗泽像是不放心什么似的,端了桌上的铜盏,把灯端靠近了林怡然,仔细看看还不够,还伸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又白又嫩又滑,我的儿子出来后,肯定不会黑的,松了口气般,把灯放回原处。
哎呀娘呀,这心操得可……
天气炎热,林怡然睡衣领口拉得有点低,不仅长而优美的脖颈露在夏宗泽眼前,两只大白馒头也若隐若现,
事物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美,就是此刻的状态——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直看得夏宗泽不停的噎口水,娘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开晕啊,儿子,爹为你少了多少福利,你出来后,要是敢不听话,我揍得你……
揍成什么样子,夏宗泽说不出来,傻傻的笑了几声。笑声吵得林怡然翻了翻身。
抻手看着林怡然翻了几次,好像在看一只小猫,又好玩又可爱,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身体。
一直翻身的林怡然在夏宗泽的抚摸下,竟平静下来,甚至不知觉的朝夏宗泽身边靠了靠。
睡着了都能准确的找到自己,可真有本事,夏宗泽愉悦而甜密的感慨到,被需要的感觉真好,他轻轻的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挪了挪。
大手不小心碰到了林怡然的肚子,吓得他倏一下拿了,而且极远的拿开,目光却盯在肚子上不动了,我的儿子,你真如你娘所说的,跟小蝌蚪一样大?
那得长到什么时候才能跟自己一样高大呀。夏宗泽不知不觉的愁上了,这小小的肚子能装下他么?
哎,王爷大人的心真是操碎了,叹了口气,大手轻轻的伏在小妻子的肚子上,感受着儿子的存在,并在轻轻的念叨声中睡着了。
王爷大人念叨了什么呢,我们把耳朵竖起来,细细的听听,原来竟是,儿子啊,你可别在你娘肚子里调皮,我打不着你,我打不着你……
肚子里的小蝌蚪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话,要是听到了,还敢从老娘肚子里出来吗?
哈哈……
窗外
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令人陶醉,墨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
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芒,像薄薄的轻纱,飘飘洒洒,月光洒在房屋顶上,带来一片宁静;洒在在地上,带来一片详和;洒在河面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晃动着迷人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