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那名青年男子脸上笑意便是一凝,冷冷清清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
高先生根本不为其气势所迫,还是平静回答道:
“本人生于此天地但又非此天地中人,可以实观虚,又以虚寻实。于虚于实,我皆为无。”
青年男子明显根本没听懂高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似乎确定了对方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那么这位高先生,请问我该如何解决?”
“你之烦恼顺其自然便可解决,不出明春这烦恼即消失无踪。但谨记过刚易折,太过独断往往失却人心。且须知世人便是在世之人,若强求神仙之术却或由求仙之因所得恶果失却性命。”
说完高先生便直接不再理睬那青年男子,连卦钱都未收取就直接离开了。
“圣上,那妖人不尊天子是否属下派人将其捉来问罪?”
青年男子身边一名随从出言道,这名青年男子赫然便是当今天子天宏帝姜厚熜。
姜厚熜摇了摇头,还在思度刚才那名古怪算师所言,随后才说道:
“不知者不罪。这人虽然口气狂妄但所言并不全无道理。看来今年便是我为亲父生母正名时机!”
说完他直接带着手下人员重新向宫中走去,准备处理生父生母名分一事,也是彻底稳固下自己的帝皇权威!
这年冬季,张璁修撰《大礼集议》成,朝中又开始就天宏帝生父生母一事闹得不可开交。然而这次天宏帝并未再就此事做出让步,杨和等旧臣也是死谏不退,杨和本身甚至以告请还乡作为威胁。
但杨和这次却错估了天宏帝的决心,结果天宏帝直接在其辞请奏章上批下“听之去”三个字。众多官员纷纷上表奏章向天宏帝施压,而杨和还是被直接削职为民。
杨和虽走但朝中争斗仍在,新上任接替杨和掌管相权的汪俊对天宏帝任用的所有新官所提建议全部予以驳回,天宏帝则直接以皇权镇压,并将张璁提拔为兵部侍郎。汪俊同样上奏辞表,天宏帝还是不在乎,又命席书接任。
整个朝堂上的官员换了一位又一位,有不少大臣都辞请还乡。整个甫青城似乎都陷入到某种紧张的沉默中,大家说话都下意识小心翼翼。
次年春季,天宏帝正式下令要求礼部追尊兴献皇帝为“皇考恭穆献皇帝”,其生母尊号则定为“圣母章圣皇太后”,并命礼部在奉先殿的一侧另建一所房子,专门安放“皇考”的神主牌。
结果诸多旧臣又在杨和之子杨慎带领下跑到金水桥一带列宫大哭,声彻宫廷,请求天子改变旨意。
天宏帝在文华殿听闻门外哭声震天,命太监传谕大臣们退朝,但群臣直到中午仍伏地不起,企图迫使天子屈服。天宏帝震怒,令宫廷侍卫逮捕为首者八人,下诏狱。
此举令其他人更为激动,冲至左顺门前擂门大哭。天宏帝再下令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三十四人下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随后宫廷侍卫请示如何处理逮捕的大臣,明世宗下令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因廷杖而死者共十六人。
左顺门廷杖后,反对议礼的官员纷纷缄口,为时已久的天宏帝生父生母尊号一事果然如高先生所说以天子获胜在春季告终。同时不久之后张璁再次高升,没用几年便被封为礼相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张璁一跃成为位极人臣的人物,应了先前高安对他所说得了将相之位。
此后天宏帝便将天子权威彻底稳固,但他并没有听从高先生的叮嘱,处理父母尊号一事时直接便是顺昌逆亡。朝中风气至此愈发颓废,大量官员开始刻意奉承天子与上官,并因此得以高升。
天宏帝迷信方士、尊崇道学,又好长生不老之术,大臣们便都学得撰写道家青词的本事,便可得到天宏帝赏识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