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据陕西传出的讯息,鞑子在新元之前就出了关,讯息经过陕西传过来的,就有些晚……”
“鞑子?”李自成心中一动,“那有没有传出朝廷的损失?”
“朝廷的损失倒是没有看到,不过……”王安平迟疑片刻,终是道:“坊间传说,鞑子掳走了数十万青壮,光女人就超过十五万,死伤无数,很多城镇被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马撇的皇太极……”李自成咒骂一句。
游牧民族嗜杀成性,对生命和人性的漠视,比朝廷更甚百倍,在他们的眼中,汉男便是他们的奴隶,而汉女,则是生养人口的机器,她们将做为战利品,分配给“有功之臣”,进一步刺激鞑子士兵的血性。
数十万人口,加上财物,鞑子一定走不快,如果出动jūn_duì 拦截……大明的百万jūn_duì ,都是干什么吃的?
鞑子自身不过数十万人口,一次就消化了与自身人口差不多的汉人,这还全部是男女青壮,老人与孩子,恐怕早就倒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大明损失的人口,恐怕接近百万。
财物的损失,更是难以计数,难怪鞑子在与大明的战斗中,越战越强,而大明,则是一步步走向羸弱,钱粮不足、战力不足……庞大的身躯终于被鞑子这只蚂蚁,一步步啃成空壳!
这些无辜的百姓,谁会将他们从鞑子的魔掌中解救出来?谁又会替她们讨回公道?
在李自成的记忆中,自从鞑子崛起,大明从未在辽东占得便宜,数以百万计的汉人百姓,都成了鞑子的战斗力, “宁远大捷”、“宁锦大捷”,不过是朝廷但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可以说是大明回光返照的一刹那红润。
李自成将对鞑子仇视,转化为对朝廷的痛恨,恨铁不成钢。
虽然大明有“天子守国门”的勇气,有从未向游牧民族妥协的骨气,但一个朝代到了末期,内部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可大明朝廷,能解决自身的问题吗?如果不能解决自身的问题,最终能阻止鞑子入关吗?
李自成对于自己早先设定的信念,正一步步加强。
“大人……”
李自成微微一笑,看来又是走神了,哎,忧国忧民的人,都是痛苦的,难怪大明的士大夫们,都是偏安现状,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安平,陕西和朝廷还有哪些方面的讯息?”
“大人,暂时还没有……我们在陕西的人手太少……”
李自成微微点头,王安平的人手太少,又要将主要力量投放到西宁周边的卫所,也真难为他了,“以后要逐渐向陕西增派人手,奥,我知道你们的人手不足,等我回去,再给你们增加几名游骑!”
“多谢大人体谅属下!属下一定尽早增派人手入陕西!”
“嗯,安平也不用着急,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李自成用手向东一指,“这些日子,一定要注意朝廷方面是否有大军来陕西。”
“大人……”王安平顿时紧张起来。
“哈哈,”李自成大笑,“安平不用紧张,朝廷的大军,有九成九的可能,是为了陕西的盗贼,所以,你们要留心,若是朝廷的大军来了,又是针对陕西的盗贼,那就与我们无关了,奥,也不是无关,我们奉命配合朝廷大军的征讨活动。”
“原来如此!”王安平这才长出一口气。
李自成这才问道:“安平,庄浪卫怎么样?”
“庄浪卫我们盯了很久了,”王安平顿时起了精神,“大人,据属下反复、多点探寻,庄浪卫实际的士兵人数,不过六七百人,而且还要分散在各个堡驿。”
“这是怎么说?”
“大人,庄浪卫沿着庄浪河的方向,是一段边墙,外侧便是蒙古人的活动范围,所以,沿着边墙的方向,朝廷建了许多堡驿,庄浪卫的士兵,极为分散,”王安平从袖中掏出一份行军地图,“大人,这是庄浪卫的堡驿布防图,我们查探过,与事实基本吻合。”
李自成接过布防图,果然在东北边墙的方向,密布着镇羌堡、武胜堡、南大通山口堡、城子墩、野狐城堡、苦水湾堡等,心中不禁窃喜,真是天助我也,士兵分散,恰好可以各个击破,但他还有些不放心,“安平,庄浪卫并不缺少粮食,为何只有六七百士兵?”
“大人,据属下的查探,庄浪卫不像西宁卫,原本只有两个千户所,士兵不过两千余人,可能是军官贪墨粮饷,士兵无法生存,所以,被迫逃亡了……”
又是贪墨,李自成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但大明的卫所糜烂若此,要是再存在个数百年,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不是亡于盗贼,便是亡于鞑子!
“安平,你先下去吧,最近几天,加强对庄浪卫的探寻,如有讯息,不拘时间,随时来报!”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