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在下用双目仔细看了,”王徵拱手道:“百姓、火器局与天主,与朝廷的面貌根本不一样!”
李自成端起茶水杯,低着头用杯盖驱赶着漂浮的茶叶,“奥,王先生说说看,你具体看到了什么?”
“百姓不仅安居乐业,还十分拥护天命军,”王徵低眉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在下敢说天命军的不是,不仅大都督,这些百姓恐怕就将在下吃了……”
“哈哈,”李自成大笑,“王先生可知,百姓为何支持天命军?”
王徵沉声道:“就像大都督说的,只有大都督才会关心百姓的疾苦!”
“不错,汉人的百姓,是世界上最大的顺民,”李自成也是敛了笑容,作色道:“你心中装着百姓,百姓的心中自然就装着你!”
王徵沉默不语,低头思索起来,良久,又是不住点头,“大都督,在下明白了,大都督才是能解决陕西盗贼的人!”
“陕西的盗贼,并非不能解决,”李自成道:“不过,盗贼的问题,积压的时间久了,朝廷又在执行着错误的策略,要想一时解决,”摇了摇头,道:“难呀!”
“无论如何,大都督总会有法子的!”王徵又是点头。
李自成道:“王先生在火器局看到什么?火器吗?”
王徵道:“大都督,在下这次看了西宁的火器局,不仅生产的火器,比朝廷的火器犀利得多,许多火器更是闻所未闻……”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在下倒是孤陋寡闻,原先还以为自己……”又是不住摇头叹息。“王先生不必自谦,”李自成淡淡一笑,道:“火器局的确生产了不少犀利的火器,但这不是某一个人的功绩,而是集体的智慧。”
“是呀,火器局内,无论是匠人、工人,都能人尽其才,”王徵的双目中闪现出光芒,“在下亲眼看到,别说次品,只要某一个零件、某一道程序出现瑕疵,检测的匠人都是不依不饶,这样的火器局……绝对不会有次品流出……”
“西宁的火器局,实行事故追究制,责任到人,谁要是生产出次品,”李自成面色一凜,道:“不但要追究责任,扣除酬劳,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进入火器局了,王先生可能不知道,火器局的酬劳,比一般种地的百姓,总会高上不少!”
王徵不知道“高薪#养廉”这个词语,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西宁的运行体制,似乎将百姓、官员的积极性全部调动了,如论是谁,都会忠于自己的岗位。
李自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王徵不知道的是,这是朝代更替的自然反应。
旧的王朝无力革新,贪墨、失败、内斗等等,一切的负面现象,都是名目张胆;而新兴的王朝,因为百姓得到实惠,全身都充满着干劲,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即便有少数不和谐,很快就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两相比较,更是扩大了新旧王朝的落差!
王徵虽是官宦出生,但他一辈子致力于研究,在官场又是不得志,山东前线,更是险些丢了性命,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他所追求的“桃花源”,恰好在西宁遇上了!
“大都督……”王徵原本还有些孤傲,以为自己是大明最为杰出的研究人员,甚至连徐光启、孙元化都不放在眼中,然而,在西宁,他亲眼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的研究水平,最多不过是一介小卒……
他隐隐感觉到什么,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却一时推不开,就像是地道中的人,明明已经感受到阳光的存在,却一时找不到出口!
“王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自成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看着李自成的笑脸,王徵忽地明白了,天命军的属地上,非常尊重研究的人才,甚至还会鼓励人才的出现。
天命军的这个大都督,对研究人员极为重视,他的脸上,这种对研究人员发自内心的微笑,在朝廷,这是不可想象的!
自己来到西宁,也许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尽管天命也曾采用了欺骗的手段,但王徵却没有恨意,相反,他是幸运的,如果没有来到西宁,他绝对看不到这一切。
难怪……
他心中的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王徵决定换一个话题,“大都督,为何整个西宁,到处都是天主的信徒?”
李自成笑道:“王先生既然是神的儿女,可知天主教的教皇是谁?”
王徵奇道:“教皇不是在遥远的罗马吗?”
“那是欧洲人教皇,”李自成淡淡地道:“在东方,本都督才是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