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良柱的话,像打了鸭血,明军一片欢腾,纷纷夸赞着“侯总兵仁德”之类的话语,士气一时大盛。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侯良柱看着己方热血沸腾,反观对面的流寇,在明军强大气场的压力下,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直到现在,战阵尚未齐整……
他有些后悔,面对这样的流寇,自己掏腰包发放战功,是否值得……好在只有一次,军功赏银不会太高!
李自成也是窃喜!
这次战斗,由他亲自指挥,士兵们要在大都督面前表现一番,一个个虽然不说话,却是暗中下定决心,用最少的时间,将对面的明军击溃。
没有后手,李自成将三个千户的步兵,全部投放战场,三列横队,几乎延伸到罗水西岸。
侯良柱要趁热打铁,见流寇差不多列好阵型,遂拔出腰刀,遥遥指向天空,“兄弟们,流寇就在你们的对面,从这一刻开始,他们都是你们的军功,杀!”
随着侯良柱的腰刀用力向下一挥,五千明军,如同下山的猛虎,向天命军的阵地扑去,除了侯良柱带着数十亲兵在后面督战,所有的明军,眼中只有前面的流寇——从这一刻开始,他们都将是自己的军功。
李自成默默地看着对面扑过来的明军,心中在计算着距离;天命军的士兵,也是一言不发,子弹上膛,手指压着扳机,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他们的手指只要轻轻勾动一下,就会让子弹出膛。
何小米虽然很少冲锋陷阵,但跟着大都督,他的战场经验却是十分丰富,这种时刻,他一边注视着大都督的反应,一边观察着明军的距离。
李自成将望远镜举起,从镜头中看到,明军的后方,只剩下数十士兵,战马不到二十匹,不觉嘿嘿冷笑:“早知道侯良柱是个战场白痴,又何必劳神算计明军?”
何小米李自成李自成身边,“大都督,四百步了……”
“小米别急,明军都是步兵,奔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战马,放进了打,免得战局不利,他们又要逃跑!”
“属下明白!”
李自成放下望远镜,目光再次落到明军身上,步兵的气势,比骑兵差多了,虽然人数不少,但速度慢了,也就没法带起骇人的尘灰,明军的阵势一目了然。
大约是纵队,但明军显然没有将对面的流寇放在眼中,队列并不整齐,跑动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散开了,倒像是后世的马拉松节。
接近二百步了,李自成方才让何小米传令:“准备!”
其实大部分天命军的士兵,早已准备好了,只等着步枪扳机。
等到明军的轻步已经越过了二百步的最佳射程,李自成方才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砰、砰、砰……”步枪射击时发出的声音,比火炮差远了,也就比射箭的声音稍稍大些。
但千余发步枪的子弹,直接平射出去,明军顿时倒下去数百,沉闷的撞击声、惊恐的尖叫,还有因疼痛而赶出的凄厉惨叫……
仅仅一个照面,明军尚不及张弓搭箭,地面上已经是一地的伤兵!
后面的士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一时立脚不住,被伤兵绊倒者,亦是不再少数。
天命军不会给明军留下思考的时间,第二排、第三排枪手,几乎形成了不间断的火力,他们刚刚射击结束,第一排枪手已经装弹完毕,射击又是续上……
两轮射击,六千余发子弹,即便遇上骑兵,只要士兵们不慌乱,也会有三成的命中率,对于纯步兵组成的明军,步枪的命中率至少达到五成!
宋文部的第七营,不仅参加过三角城的战斗,又在卡当城与林丹汗的骑兵死磕过,虽然一再扩军,但骨架尚在,战斗力并没有减弱。
明军毕竟不同于游牧骑兵,当伤亡过半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骤降。
侯良柱以自己垫付军功相激励,将士兵的战斗潜力激发出来,不过,那是对付普通的流寇,打的是一边倒的顺风仗,在天命军面前,依然是一边倒,不过,胜利的双方发生了变化。
同伴的惨叫、天命军密不透风的防守、武器上的巨大差距……
明军都是久经战阵,但军纪却是不敢恭维,在死亡面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溃逃!
何小米发现情势不对,忙道:“大都督,明军要逃跑了……”
果然如此,明军发现势头不对,纷纷停下脚步,但天命军的士兵并没有住手,而是扩大了射击距离,继续朝明军射击。
开始有少量士兵从人缝中向后撤,不过片刻,“聪明”的士兵越来越多,当擅自撤退成为习惯后,明军并不担心时候受到处罚,越来越多的士兵向后撤退。
在侯良柱下达撤退的军令之前,明军自发、心照不宣地撤退了!
何小米急了,“大都督,怎么办?要动用山地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