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只是让士兵们在大营中休息,洗脸、喝水,让大脑保持清醒,宋文则是将士兵分做两拨,他亲自带着两个千户的士兵,做着战前的最后准备,其余的士兵,暂时在营中休息,听到出击的号令,立即赶往南城门。
士兵们这才知道,今晚要攻打成都,一个个摩拳擦掌,那兴奋的样子……
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成都这样的大城,虽然在城外驻扎,每次只能远远地看看那巍峨的城墙。
今晚,他们就要入城了……
不过,大都督早已交代过,成都府即将属于天命都督府,那就是自己的城池了,以后想来就来,既然是自己的城池,那就不能在城内破坏,骚扰自己的百姓,就像在西宁、兰州那样,爱惜城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更要保护城内的百姓不受伤害……
戍时中,宋文带着两个千户的士兵出了营,每人扛着一个麻袋,在月色的掩护下,悄悄来到东城外,为了不惊动城头上的明军,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城墙千步之外,便隐伏起来,士兵们靠着自己的麻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或许是担心成为天命军的靶子,明军并没有点上灯笼火把,城头上月影蒙蒙,连城墙的轮廓都看不清,只是偶尔听到数十上百的天命军士兵,在城外行走时,传出的“杀杀”脚步声,以及一两声特别惊心的枪响……
约莫等了大半个时辰,城头上还是没有动静,宋文不禁焦躁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已经是亥时!”
宋文紧皱眉头,趴在地上稍稍抬起脑袋,又将目光投向城头,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城头上静穆如初,只有淡淡的月影,从无边的黑暗中,勉强挤出一丝光亮,还要加上意会,才能想象出城头的光景。
难道是吴秋出事了?
宋文并不怀疑吴秋会反水,如果是反水,他应该出现在东城门才对,用嘈杂声吸引明军入城,然后在城门附近留下一支伏兵!
“将军,城内的人说,亥时打开城门,现在才刚进入亥时……”
宋文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急了,也许是太太在乎成都了!
这是天命军第一次攻打朝廷一省之首府,而第七营也将是第一支进入首府的jūn_duì 。
他不禁暗笑,这是怎么了,自己这一把年纪,还跟毛头小子似的,当年入洞房的时候,,似乎也没这么激动过。
难道一切都是为了第七营?
他轻轻翻转过去,将身子放平,这样会舒服些,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闭上双目假寐。
过不多久,城头上忽地传来金属撞击之声,随即有人大喊道:“敌袭,快快起身……”
宋文条件反射似的一骨碌爬起身,侧耳倾听,负责观察的亲兵也是道:“将军,打起来了,城头乱了……”
“快,趁着混乱,先将护城河填起来。”宋文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起身,背起麻袋向护城河冲去。
城上已经乱作一团,明知城下有动静,城头上的明军却是无暇顾及。
护城河又深又宽,两千麻袋添下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幸好天命军昨夜的时候,已经向水底扔下了不少麻袋,算是填了一大半,今夜这些麻袋,只要不放错位置,恰好能将河水阻断,让士兵们通行。
河水很快就漫上来,渐渐将刚才投下的麻袋淹没,但另外一侧的河水,却是急剧降落,麻袋的位置,还是清晰可见。
宋文忙道:“快,先渡过护城河,进入城门洞下躲避!”
到了此时,已经不用担心惊动城头上的明军了,即便吴秋不能拿下东城门,宋文也要强攻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白等了?
天命军的士兵,人挨着人,手牵着手,这样才能摸索到脚下的路径,不过,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便极为缓慢,几乎比悠闲的大象还要慢些。
宋文心中焦急,便不断喝道:“快,再快些,也许下一刻,城门就会打开了,若是吴秋他们得不到接应,必然不得持久……”
士兵们心中都明白,但河水已经漫过了麻袋、夜色又是不明,阻碍的力量如此强大,他们又不敢点起火把,以免为明军的弓箭所伤。
自从列装了步枪,天命军的步兵,身上并没有铠甲,只有简单清爽的迷彩军服,在弓箭面前,根本没有防护之力。
天命军的士兵,都是淌着水渡过了护城河,鞋子、裤子都已经湿透了,有些士兵在渡河的时候,硬是将鞋子弄丢了。
幸好现在是五月份,蜀地的节气比兰州早,快要盛夏的季节,即便是子夜,温度也不会太低,士兵们倒是不用担心着凉。